可千算万算,独独没有算到,施家的老太婆命这么硬!昨儿还被气的躺在床上,今个就能坐在这里精神抖擞的跟她说话。
果真是个老不死的老货!
大她一辈,马氏虽说是亲家,但说起话来多少还是要有点顾及,马氏看着焦氏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心里就一阵犯恶。想她婆婆跟这老太婆差不多的年岁,早就成了堆白骨,这老婆子倒好,还活蹦乱跳的。
焦氏端着茶喝了口,里面不是茶,是用人参煮的水,她有些气短胸闷,但她不能露出丝毫来,她得把腰杆挺直。
喝了口人参水,缓了会儿,焦氏舒服了些,她不咸不淡的道。“只要她是真心诚意的认错,也就还算我施家的孙媳,既然是我施家的人,就没有住在娘家养胎的先例,回头你们把人送回来,还有我那俩曾孙,我得先问问他们,是不是真想学些手艺,如果是,作为我施家的男丁,自然也就不需要亲家搭把手,我施家不算富裕,但也没穷到这份上。”
“老婶子,施马两家是姻亲,作舅舅的教着外甥学点吃饭手艺,也是理应的,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马老头心里憋火,但他得忍着,施老太婆明显对他们生了间隙,想把关系拉远,要是这样,他闺女在施家,情况就不乐观了。
丈夫离了心,连儿子也守不住,还能指望什么?指望娘家,虽说马家可以给闺女撑腰,但这事,一回两回还行,次数多了,传出来的话就不好听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究是别人家的媳妇,总是掺和进去,算个什么事儿。
焦氏一点都不顾及,话张嘴就来。“毕竟也只是姻亲而已,亲家既然不相信施家,不相信我这老婆子。把我施家的俩个曾孙放你马家,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这做事啊,还是妥当点为好。”
“老婶子这话说得就有点尖酸了,我知道,婉容做事确实不够周全,可老婶子做为一个长辈,是不是该包容些?再说,你罚也罚了,婉容也遭了罪,孩子能不能平安的生下来还是两说呢,老婶子就揪着事情不放,教我如何我病中的闺女送回施家。”马婆子从来就不是个好性子,这会是忍也忍不住了。这老货说话太叼钻了,态度也强硬的很,摆明了是让马家认错,自家闺女认错,可真到了这步,往后想要再挺想腰杆,就难了!
“既然亲家不想把人送回来,那就让她在马家呆着吧。”焦氏无所谓。
马老头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闪现着怒火。“老婶子是铁了心的想揪着事情不放?”
“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从开始就说,只要她愿意认错,真心诚意的认错,是可以回来的,施家还认她这个孙媳。反倒是亲家,怕是你们不想让自个闺女好过吧,孩子是我施家的曾孙,顶着我施家的姓,我施家的事跟马家有什么关系?亲家这般想着往我施家掺和,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当我老婆子的面,作我施家的主!”焦氏一口气,直到现在,才彻底的喷出来。“我倒要看看,谁给你们的胆!说破天去,古往今来也容不得这等孽事发生!”
诛心呐!竟然敢妄想谋夺施家的田地,那些田那些地,都是她和老伴这辈子,一点点攒出来了。这些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马老头被焦氏扑面而来的气势给震住了,半响半响缓不过神来,脸上汗如雨下。
“给我送客!施午你带人去马家,咱们施家的孩子,哪有住在别人家的道理,把人给我带回来。”焦氏缓缓的做着深呼吸,努力的稳住颤抖的双手,去端搁在桌上的茶碗。
施老头无声的替她端了起来,送到了她嘴边。“喝口茶,缓缓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