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计学堂还没开学,担心自己忘了功课,何秀才又送他一令的纸,叫他边默书边练字。隔窗看何栖包角粽,抿了一下唇,道:“阿公,嫂嫂说还有一罐花卤,浇了白粽又甜又香。”
何秀才抚须笑道:“你倒与你阿兄不一样的脾胃,大郎与阿翎都是无肉不欢的,阿翎更是嘴馋,吃了肉又要酒,肚里酒虫馋虫不知养了几条。”
沈计写了几个字,又问:“阿公,嫂嫂与阿兄真个要买船吗?”
何秀才伸手摸他的头,和缓了面容问:“小郎为何发问?”
沈计道:“阿公,阿爹留了山林,要是银钱不趁手,不如先砍树卖了木材应急。阿公宽心,阿兄与嫂嫂定不会鲁莽行事的。”
何秀才笑了,道:“阿公不忧心,小郎也不担心。我们一老一少,左右帮衬不上,暂且做一对闲人袖手旁观如何?”
沈计点头,暗下决心好好念书,不负兄嫂所期。
阿娣在前院边扫地边听动静,直扫得尘土飞扬迷人眼睛,她自个倒是一无所觉,自顾自埋头将角角落落扫个干净,眼见一人立在自己跟前,心里暗道糟糕,扫把却直朝来人裙摆招呼了上去。
齐氏挎了篮子穿得齐整上门,迎头就是漫天泥尘,所幸米糕拿粗布盖着,没有弄脏。又气又急斥道:“你这个丫头好不晓事,洒扫洒扫,你也不洒点水,扬得一片尘土。”
阿娣眨了眨眼,记起齐氏来,这是自家郎主的亲娘。自己没等到货郎,倒把货郎娘子给等到了,也不知她会不会与自己的换鸡内金? 又想起她是个爱哭的,上回来就哭了好久,这回……偷偷看了肯齐氏,果然又没个笑脸了。
阿娣顿时怕起来,扔了扫把,一溜冲回院中,一气跑到何栖身边喘着粗气道:“娘子不好了,郎主的阿娘又来了,又是要哭的模样 。”
何栖将一只包好的粽子放进清水中,沈拓透过口风,说他们离家时齐氏上门来找,因此并不惊讶,笑道:“婆母来了,你慌什么?”
阿娣拍了胸口,道:“我怕她得很,立她面前手脚都绑了似的。”
何栖教她道:“婆母不是寻常来客,你这样将她撇在院外,未免失礼。”
阿娣自知有错,再见齐氏时便揖礼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