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柳氏下意识地轻拍钟彩的背,也罢,日子还长,之前是自己想茬了,笑意直达眼底。

但变故也是在一瞬间发生,正当柳氏想同钟彩再聊些家常,却突然发现喉头一甜,全身经脉疼痛不堪,她惊诧的张了张口:“芊芊。”血液顺着嘴角边流下,滴在了钟彩的脸上。

钟彩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抬眼一看,柳氏吐血不止,她大惊失色,急忙反手护住柳氏心脉,同时,柳爹爹从外面进来,一把抱住柳氏:“夫人!夫人!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了?”

柳氏从未觉得这么冷过,意识迷糊间,见是自己爱慕多年的相公:“相公,我…我…难受。”

钟彩源源不断的在给柳氏输送灵力,可是效果微乎其微,这几百年她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不是已经服了九转回春丹?为何娘体内的生机还会消失?

此时柳氏已然神志不清,她觉得眼前这幕似曾相识,只是她那手不比现在这般细滑,她好像也是在等一人。

“娘,今天爹爹来接我下学,爹爹又在一旁拿树枝写字,我都看见了,他偏偏擦去装作不知,等回去,我给爹爹写一本《三字经》,保准爹爹杀猪都能杀出书卷味。”

“娘,今儿有仙师来测灵根,那个白胡子爷爷夸我资质不错呢!”

“娘,等我学成归来,我给你和爹爹带些仙家丹药,如此我们一家三口便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

那身影同眼前的钟彩合二为一,柳氏艰难得转头看了眼钟彩,恍恍惚惚地笑着说了一句:“芊芊,你回来了!”

笑容定格在脸上,柳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钟彩和柳爹爹怔楞,随即全身发抖,同时喊道——

“夫人!”

“娘!”

柳爹爹此时毫无书生才子形象,埋头抱着柳氏,悲恸地嚎啕大哭,钟彩则瘫软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流,隐隐望去,眉间似聚黑光。

“啪啪啪!”一道突兀的拍手声在房内响起。

“真是感人至深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钟彩不禁抬了头。

是她!

眼前的向沐儿面色苍白,拿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五官是钟彩相熟的,只是被那阴沉邪魅的神色,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妖异。

钟彩悲愤之下,提剑指着向沐儿鼻尖——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娘亲!”

向沐儿不闪不避,嘴角笑容越发魅惑——

“师姐,可别冤枉,我只是在你的救命丹药上动了一些小手脚,你娘可是吃了你亲手喂下的九转回春丹才出事的,也就是说,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娘亲!”

最后几句,向沐儿说的极慢,但字字诛心,敲打在钟彩心上。

钟彩瞳孔放大,满眼不可置信,显然被向沐儿扰乱了心神,她提剑的手有些不稳,向沐儿见势乘机补充道——

“弑母之人,也好意思苟活于世!”

此话如一拳重击,直达钟彩心门,钟彩双手抱头,眉间黑光大盛,隐约有疯魔之相。

向沐儿见时机成熟,内息运转,一缕红光从向沐儿体内/射/向钟彩体内,而向沐儿则倒在一旁。

此时,钟彩木愣愣地置身一片森林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周边的灵草灵木都对钟彩表示亲近之意,可她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不一会天空不由红光大盛,所有树木一接触到这红光就被吞噬,转瞬只剩下钟彩周边的方寸之地。

那红光凝聚成一妖异女子,落在钟彩面前,嘲笑道——

“还以为能有多能耐!也不过如此。”

原这妖异女子也是魔修中的一方大能,名为江娆,飞升失败后,神魂逃脱遇上了在外游历的向沐儿,直接夺舍,可没想向沐儿资质不佳,元婴期的修为都是好不容易才达到的,可这夺舍一次,江娆的神魂便弱上许多,以她现在的力量,也不过能再夺舍一次,搜索了下向沐儿的记忆,她便把目标锁定在拥有木灵根且是渡劫期大圆满修为的沈芊芊身上,正巧她回师门时,碰上了燕成双,向沐儿的记忆中,这燕成双是沈芊芊的未婚夫,心想这应该也是一个突破口,便尾随而去,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只是以她现在这般夺舍一位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着实困难,需得该修士心门失守,身体受极大损伤,却不能死亡,所以她先放出讯号,让以前的部下,过来突袭沈芊芊,然后,她又借着来找沈芊芊玩耍的名义,在九转回春丹上,撒上自创的无色无味名曰“三日灭”的魔毒,此毒还是第一次被拿出来亮相,料想那沈芊芊也不知。

这森林是沈芊芊的神识海,钟彩自从入这里后,便处于心门失守的极大考验中,大段大段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滑过。

一会是言笑晏晏的柳氏夫妇,一会又是说她是“弑母之人”的向沐儿。

原来这拿来作问心试炼的砚台,也是古道派的一方宝物,它能映射出你内心的心魔,而钟彩的心魔,恰恰同她父母相关。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引导钟彩——

“你害死了你的娘!”

“你亲手杀了她!”

“你是不祥之人!”

“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是天道让你不祥!命运对你不公啊!”

……

关于不祥,这引导的声音即心魔指的不只是沈芊芊的心魔,更是钟彩的心魔。

钟彩听后垂下了眼。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