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爆炸的发生过程大概只有几秒钟而已,但很快,在人们眼里已经被吓呆了的亚利克斯被半强制性的从爆炸范围内拖开,:“不用太担心,先生,学员和教官都会定期注射各类疫苗,但还是请您闭上眼睛。”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说到,他是资深教官之一,高壮的躯体遮挡在亚利克斯的身前,警惕地察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
虽然亚利克斯遵命闭上了眼睛,但源于不死者的能力,不死者可以感觉到好几打生者从宿舍里面跑出来——他们被集合在一个地方。还有走着正步和正在散步,自我训练的新生们,因为爆炸声并不怎么响亮,不曾反应过来的他们惊讶地看着那些迅速撤离宿舍的高年级生,不过随后他们就被驱赶着返回自己的房间。
按照院长的命令,周边地区实施高度安全戒备并对宿舍附近实施封锁。军事学院的所有大门都被关闭,所有学员均被告知留在宿舍里不要外出。身着防化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穿行在爆炸的宿舍与暂时成为清洗与检查地点的空置教室之间。他们是军事学院的教官们,原本就是对付这种恐怖事件的专家,每个人都明确地知道要做些什么,清理房间、拍照、取样化验……等等一系列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亚利克斯被确定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粉末经过化验确认为混杂在爽身粉中的致命病菌,它们的孢子是一种很顽固的东西,扩散性极强,为了避免它向周边地区进一步的扩展,宿舍和有可能沾染上这些病菌的学员们都要被隔离一段时间了。
托马少将脸色铁青,经过初步探测和亚利克斯的叙述,已经可以推断出被伪装成书本的爆炸物有很大的几率为混合后的wee9,wee9制作简单,且是一种高爆破性zha药,燃烧速度是超音速的,能对周围空气产生“超压”。1%的超压就能打碎一般玻璃窗……爆炸产生的碎片犹如子弹般的穿过劳尔的身体,造成他多处重伤,虽然幸存,但依然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外人要携带未经审查的包裹入校,找到亚利克斯的宿舍,安安稳稳地设下陷阱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没有教官陪伴在侧的陌生面孔绝对会引起学员们的警惕与防备,毕竟每一届的新生都必须在一学期以内记住所有同学的面孔与姓名;即便受邀入内,除了自始自终都有人紧随之外,来客也要经过好几道关卡,通过型安全检测门可以保证他们无法带进任何一样不应该带进学院的东西——同时这些检测装置也安装在各个教室,因为学院的高年级生需要在自己的课程中学会识别,防备乃至制作各种危险品,但无论是原料还是成品,都是无法被学生们带出去哪怕一毫克,和子弹,枪支一样,领取,使用,收藏都有严密的管理制度与全程监控……另外,学院内严格的阶级区分也保证了不同的人,从普通工作人员,教官,高年级与低年级学员,行政管理人员等等,都有着各自的活动区域,军事学院可不是超级卖场可以让你随便乱走——唯一能够接近亚利克斯宿舍的只有经过挑选的高年级生,而爆炸的发生距离亚利克斯更换宿舍竟然还不到十几个小时……
疏漏究竟出在哪里?
***
劳尔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睡着了,但又觉得自己醒着,这种睁着眼睛做梦的感觉非常奇妙。
朦胧中,似乎是他的被保护人——亚利克斯坐在他的病床边,左手捧着一只很大的金黄色的橙,它浑圆饱满,即便没有切开,劳尔都几乎闻的到那清甜微酸的味道。
“给我的礼物?”他试探着问道:“有人陪着您吗?”如果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他们还允许王储一个人随心所欲地跑来跑去——等他完全恢复之后一定要抓住那个负责安全问题的家伙,把他的屁股和脑袋换个位置,反正它们里面装的东西都差不多。
呃,自己还能恢复吧……感觉与反应都异常迟钝,以至于他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伤势,真实年龄比外表要大出好几岁的劳尔艰难地思索着,如果之前的一切不是个噩梦的话,他能不能站起来都还是个问题。
亚利克斯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把薄薄的,好像拆信用的那种小刀,将橙子切成一片片正好可以放进嘴巴的大小——整齐摆在雪白的瓷盘里,然后拿起一片,将橙皮和果肉巧妙的分离开来,只留下五分之一左右连接着,在橙皮的背面左右分切两刀,却不切断,然后将那个菱形的头部塞进橙皮果肉连接的地方——一只金黄色的小兔子出现了。
劳尔黑线。
“为什么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亚利克斯一只一只地制造小兔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是我兄弟,父亲,或者母亲,姐妹,无论是血缘上的还是名义上的。我也没有拯救过你的性命,为什么?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放弃生命?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误,人类都是恐惧死亡的。”
“……”劳尔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回答。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军人,向自己的国家和国王尽义务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畏惧死亡,但更畏惧自己失去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誉与骄傲。
没人知道他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有着多么的懊恼与悔恨,如果托马少将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大概会怒吼着命令他重新上一次军事学院的3年课程——更有可能会被强行退役……但他并不想逃避,也不想推卸责任或者寻找借口,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应有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