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人关上,她随即听见它拉窗帘的声音。
这下连稀薄的月光都消失不见,死沉沉的黑色蒙住双眼。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霍免索性闭上了眼。
就算能让她看,她说不定看了会更害怕。
那个东西,走路是没有响动的,想来……鬼是没有脚的。
心脏怦怦,跳得飞快。
真正提醒她,它在靠近的,是那股悠悠袭来的寒气。
用恐怖小说里的话说,霍免感到她床边飘过一阵莫名的阴风。
预想着睁眼后会看到一张放大的鬼脸正对着她,霍免默默地拉高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凌晨时分,她的身体已经无比疲倦,精神却是亢奋的。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半小时,霍免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她又不敢放任自己睡过去,怕在睡梦中成为怪物的腹中餐。
思来想去,继续等死不是办法,她决定试探性地出击。
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胳膊,凶狠地往外面撕扯了几下——她抓到的只有空气。
咦?难道说,怪物走了?
抱着一丝侥幸,霍免轻轻地拉亮了床头灯。
“呼。”
长吁一口气,她抽了两张纸,擦掉自己在被窝里闷出的一后背汗。
小小的房间一览无遗,这里没有怪物的身影。
窗和房门是关着的,唯一能藏人的地方无外乎衣柜。可是她刚才没有听到开柜子的响动,它应该没有躲在里面。
鬼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吧?
所以,同样的,她没有听见它离去的脚步声,也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调整心态,自我安慰了一番。
霍免踢掉半床用来保护她的被子,笼在心头的焦虑平息了一些。
关上床头灯,她选好一个适合入睡的正常睡姿,把脑袋靠上枕头。
“兔子……”
夹杂笑意的嘶哑男声离耳朵极近。在死寂的黑色中,它柔得有些失了真。
“你在找我吗?”
霍免好似看见一盘她刚刚整理好的玻璃珠,被它一扬手,轻飘飘地打翻了。
珠子哗然滚落,噼里啪啦地弹跳、碎裂,一片混乱。
房里能藏人的地方,不止衣柜。
霍免忽略了,她始终死守的,最后的安全领地。
她的床。
——它在她的床铺下面。
她很清楚,这不是幻听!
从枕头上“蹭”地跳起,霍免瞬间抖成了筛子。
改成坐姿,她双手挡住床板。
这个姿势,看似在镇压它,其实她更大程度的是想要自保。
霍免看不见它,它却像是能够做到。
掌心贴上木板,它与她隔着一层屏障。
即便是这样,依靠敏锐的触觉,它也能感受到从另一头传来的,属于她的温度。
它同她的手掌相贴,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缓声道。
“真好,我们又能在一起啦。”
床板另一端的霍免,听得毛骨悚然。
……
床下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出声。
后来,她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地亮了。
满心的恐慌抵挡不了越来越浓的睡意,霍免最终还是没抗住,倒向了她的床。
窗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