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与其寄予于厨房,不如自己动手为二少爷煲汤熬药。”
“我也想。”何明雪苦笑,声音哽咽。“可如今府里下人对我嗤之以鼻,手头又无银两。”
说来说去,还是为钱财所困。
钱这玩意的地位,果然古今中外都一样。
林楚浅身上也没多少银子,自然也不可能掏出身家去添何长柏这个无底洞。
于是,她脑子里便回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那段偷鸡摸狗的日子。
“其实,有些事情也比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困难。”林楚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然的轻咳道:“原先我院子里的一日三餐也是残羹冷饭,我吃不惯,于是便起了歪心思,每日半夜等众人入睡以后便溜到厨房里拿着吃食回来,说起来虽然不光彩,可有时候无计可施,做些不同寻常的事倒也无伤大雅,大小姐你觉得呢?”
何明雪微愣,抬眼望向林楚浅,眼神微闪,原本一片死寂的眼眸泛起了些许亮光。
她用力的抓住林楚浅的手臂,缓缓的点头:“多谢白姨娘提点。”
这只能算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虽然有些风险,厨房时常丢东西那肯定是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不对劲的,到时候若是被抓,何明雪怕是吃一番苦头。
可事到如今,为了何长柏能多活一段时日,她身为姐姐,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何明雪想清楚之后,眼神也坚定了许多,虽说偷盗并不光彩,但为了何长柏,这些下作的事情又算的上什么。
反正对她而言,名声早已经在覃姿沉失势那时起就声名狼藉了,自己的及笄之礼也无人知晓,还被柳姨娘前来羞辱了一番。
这前前后后发生的太多事情,早已改变了何明雪原本的清高自傲,她终于彻底的明白,她这个大小姐实际上跟厨房烧火的丫环并无两样。
父亲薄凉不待见他们姐弟,除了她自己,也无人可依靠了。
想到这里,何明雪抬手擦拭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起身欠身行礼,扯着嘴角露出感激的笑容。“惊扰白姨娘了,时辰不早,就此告辞。”
说完,她便带着红环转身离开。
林楚浅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深吸了一口气,很是挫败的吐了出来。“大小姐等等。”
心软的她终究还是觉得何明雪可怜了些,于是上前把自己怀里的银票掏出来塞给何明雪。
对银票十分不舍的她一把银票交给何明雪,立马就撒手起身跑进屋,头也不回的说:“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吧。”
何明雪手里拿着银票,心里五味杂陈,看着林楚浅离去的背影,一股悲悯又感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如鲠在喉,竟是让她久久都发不出声。
谁能想到,当年覃姿沉百般折磨的白姨娘愿意帮她至此?
诺大的何府中,母亲覃姿沉被关无法相见,父亲何任城对他们姐弟视而不见,府中上上下下,谁都想来踩上几脚。
可偏偏只有一直默默无闻的白姨娘心软的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
何明雪想到过往种种,经不住心里的悲戚再度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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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楚浅回了屋,冷静下来之后,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怎么就这么容易心软,竟是那么冲动就把那么多银子给了何明雪,要知道那可是自己的全部身家啊。
捶胸顿足的林楚浅唉声叹气了一番,最后也只能早点洗洗睡了。
辗转难眠时也只能安慰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也算为自己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