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露出一脸不舍。而李太妃虽也舍不得就这么放苏芩去了,但因着她没套出什么话来,所以只得妥协,亲自命宫娥相送。
似乎因为苏芩如今的身份,所以宫里宫外的人对她的态度皆有所改变,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宫娥毕恭毕敬的送苏芩至宫道处,苏芩摆袖道:“不必送了,我自己走。”
“是。”宫娥退去。
苏芩看了一眼天色,马上就是晌午了,也不知沈宓那里如何了。
“姀姀。”过宫道时,苏芩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身看去,就看到了从马车上疾奔下来的夏达。
夏达的身体还没有好,他穿一件月白长袍,面色极其苍白,身体纸一样薄,整个人浸在冷风里,就跟摇摇欲坠的纸鸢一般。
苏芩蹙眉,站在原地,想起今日绿水来报,夏达曾堵在府门口来寻她,被斐济差人赶走了。
“姀姀。”夏达跌跌撞撞的,终于走到苏芩面前。
他看着眼前带着妆面,脸色极好的小姑娘,神色怔忪,声音虚软,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姀姀,你跟项城郡王世子成婚了?”
苏芩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时间匆忙,忘了给夏首辅送喜帖,还望夏首辅见谅。”
夏达原本便苍白的面色变的惨白。
他突然大口喘气,然后伸手,一把攥住了苏芩的腕子。
夏达虽然因为生病,有些脱力,但抓着苏芩腕子的手却格外使劲。夏达很瘦,连带着他的手,也有一股嶙峋的可怖感。他紧紧盯着苏芩,因为瘦,面颊凹陷,双眸凸出。
苏芩疼的皱起眉,她道:“夏首辅,你在干什么?放开!”娇娇软软的小嗓子即便是呵斥人的时候,也没什么威力。
夏达神色痴痴的看着面前的苏芩,整个人陷入一阵颓丧黯淡中。
对于夏达的执念,苏芩并不清楚。
“夏首辅,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叙旧了。”苏芩使劲抽了抽,夏达还没有放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旁横出,搭着玄色宽袖,使劲的握住夏达的胳膊往外一掰,苏芩似乎能听到骨头被挤压的声音。
夏达捂着胳膊倒退几步,靠到宫墙上。他大口喘息着,双眸赤红的看向站在苏芩身边的斐济。
斐济看着夏达,双眸深邃幽暗,整个人透出一股清冽的寒意。这时候的男人,褪去浑身狠戾,但气势却十足,清冷如雾,面色隐暗,比平日里那副嚣张模样更让人觉得胆寒心颤。
夏达盯着人,一阵恍惚,突然道:“陆霁斐……”
斐济慢条斯理的勾唇,笑道:“夏首辅在说什么昏话。前陆首辅都已经被夏首辅斩首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话罢,斐济伸手,一把揽住苏芩的细腰,将人压到怀里。
苏芩一个踉跄,撞到斐济怀里。
她能感觉到男人那浑身散发出来的不爽气息,故此闭紧了小嘴,没有说话。
夏达喘着气,眸色恢复清明,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
斐济冷哼一声,也不再管夏达,径直牵着苏芩的小手顺着宫道往外去,声音凉凉道:“夏首辅年纪轻轻就眼瞎了,真是可惜。”
夏达暗攥紧双拳,整个人气的发颤。
宫门外,苏芩提裙,踩着马凳上马车。斐济靠坐在马车壁旁,搭着一双大长腿,露出腰间挂着的靛青色汗巾子。
茶案上置着茶水。苏芩跪坐在蒲垫上,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抿唇吃一口。
在皇宫内,苏芩不敢随意碰那处吃食,故此直到现在都没有喝上一口水,嘴巴早就干渴的不行了。
“沈宓那处怎么样了?”吃完一碗茶,苏芩露出一副乖巧神色,探着脑袋往斐济那处看去。
斐济掀了掀眼皮,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封信。“这是当年,陈家和沈家私通陷害苏老首辅的密信。”
苏芩双眸一亮,上手就要去拿,却不防被斐济一把扣住了腕子。
晶莹剔透的凝脂玉腕上印着一些红色掐痕,那是方才被夏达掐出来的痕迹。
苏芩的肌肤很薄,就是平日里稍稍的磕磕绊绊都能留下一大片印子,更别说是被夏达给掐成这样了。
男人的眸色有一瞬凝滞,漆黑暗沉到令人头皮发麻。
苏芩赶紧道:“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啊……”娇软软的嗓子突然唤一声,苏芩眼看着斐济那舔在她腕子上的唇舌,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坐在外头的青山和绿水对看一眼,眼鼻观心,默不作声。
透过马车帘子,传来马车壁被轻敲响的声音。
青山会意,马车辘辘行驶起来。
苏芩捂着自己被小小啃了几口的腕子,双眸红红道:“你怎么……”跟狗一样。
斐狗狗慢条斯理的舔了舔唇,齿颊留香。
苏芩红着眼,鸦羽色的睫毛轻颤,穿着华贵美服的纤细身子半靠在茶案上,拉出窈窕身段。那腰间系着的腰封,将那不盈一握的小细腰更是衬的纤细柔美起来。
男人垂眸,慢吞吞的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的欣赏起来。
小姑娘半垂着眼睫,领口处的桃花型累丝嵌珍珠金领扣方才在挣扎间已被斐济松开,露出一截纤细粉颈,上头粉粉点点的满是他的战绩。
顺着那领口,香肩处空荡荡的衬出一块肌肤,勒着杏色缎带。斐济猜想,今日小姑娘身上穿的应当是那件杏白色绣芙蕖的小衣。
男人眼瞧着,心绪缓慢沉淀下来。
苏芩吸了吸小鼻子,道:“那封密信,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