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喧闹的厉害,堂内却尤其安静。
驿站的大门被冯宝破开,冯志手持懿旨,嚣张的开始带人搜刮驿站,寻找斐济。
屋内,灯色晦暗,男人终于睁开眼眸,眼底波涛暗涌,如寒冰淬毒,“青山,绉良,你们两个去把阿凤安置好。其余的人,跟我杀进宫去。”
……
宫内,夏达行在幽深宫道之上,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纤细娇媚的小宫娥。
小宫娥梳高髻,戴莲花冠,簪花于鬓角。穿一套素白刺绣纹样裙,交领上襦、长袖短衣,腰间一条短小腰裙,裙幅下边一、二寸部位缀以一条花边压脚。行动时细褶如水纹,色极清雅,微风吹来,色若月华。
明明只是一条寻常宫娥裙,但穿在这个女子的身上,却偏偏透出一股子不一样的感觉来。修长纤媚,莲步轻移,衬出婀娜身段,惹人遐想。
夏达行在前头,手里提着一盏宫灯。
宫灯色蕴,能看到身前被照出来的一方倩影。胸大腰细,轻盈堪怜,漾着翩翩裙裾,如花般散开,露出一双红鸾小脚,嫣然百媚。
夏达往前迈一步,踩上那影子,只觉脚下花香细生,让人不忍落足。
苏芩蹙眉,悄悄往前行一步,将自己的影子从夏达脚下撤出。
夜色已沉。两人一路无阻,至陈太后处慈宁宫,夏达率先入,苏芩紧随其后。
宫内沉静,半点无人声,显然夏达已打点好。
苏芩踩着脚上的宫鞋,入侧殿,看到榻上坐着的女子。
头上佩戴髻,并一套宝髻花簇鸣珰,穿桃红色大袖的袍子,裙褶繁密细巧,披散开来,裙身绣艳丽纹样。琉璃宫灯下,女子面色极好,粉面朱唇,透着胭脂媚色。
但苏芩上前细看后便发现,这些红润气色皆是用胭脂水粉堆砌出来的。
“今日陈太后特请了皇城内诸多贵女夫人前来慈宁宫内叙旧,郴王妃陪了半日。”夏达压着声音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沈宓会如此装扮华丽的原因。
“姀姀,我们的时间不多。”夏达提醒道。
苏芩上前,拨开面前的珠帘,迈步进去。
沈宓头也不抬道:“不是说了本宫不吃了吗?”
“是我。”苏芩开口,声音细糯,透着绵软,如莺啼婉转,柳浪如丝。
沈宓霍然抬眸,看到立在成串珠帘前的苏芩,面上一喜,“苏三,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狗:我媳妇呢?
第96章
侧殿内, 沈宓拉着苏芩的手,就像是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太后看她看的紧, 若非她这几日乖巧异常,跟个提线纸人似得说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陈太后也不会这么快放松警惕,让她趁机给夏达递了信,请苏芩来。
在沈宓看来, 夏达乃苏龚门生, 自然是与苏芩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她才会寻了夏达来给苏芩递信。殊不知两人的关系已闹僵, 如今只是夏达一厢情愿在追求苏芩罢了。
“苏三, 我……”
“嘘。”苏芩伸手,捂住沈宓的嘴,然后转头看向站在珠帘处的夏达道:“夏首辅,我与郴王妃有些私密话要说。”
夏达犹豫着点头,“我在外头替你们守着。”说完, 夏达便转身出了侧殿。
沈宓拉下苏芩的手, 脸上显出一抹笑道:“难得夏首辅这般听苏三姑娘你的话。”
听出沈宓言外之意, 苏芩面无表情的掀了掀眼帘, “你可别给我乱点鸳鸯谱,当心被我家狗知道了来咬你。”
沈宓知道苏芩养了一条大狗, 叫什么“阿狗”的,气势威武,确是十分唬人。
“难不成不是夏首辅, 而是那项城郡王世子?还是那个宁波侯府的庶出子,宁远归?”沈宓压着声音,眸色奇怪的看向苏芩,“这两个人,我觉得都不甚好。那项城郡王世子虽说家大势大,皮囊也生的不错,但终归有些暴戾了,脑子好像……也不大好使。还有那宁远归,迂腐怯弱,哪里降得住你苏三呀。”
见沈宓如此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苏芩不耐道:“你特意唤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被苏芩一提醒,沈宓这才一脸正色道:“不是。我是想告诉你,我肚子里头的孩子已经掉了。陈太后是想借腹生子,将旁人生下来的男婴作为郴王的孩子,扶上帝位。”
苏芩蹙眉,她倒是没想到,这陈太后的心思竟这般大,连这样的事都能想出来。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想完,苏芩道:“这事迟早会败落,不是夏达也会是冯宝将陈太后扳倒的,你就放心‘生孩子’吧,等‘生’完了,自然就能脱身了。”
“哎。”一把拽住欲走的苏芩,沈宓扶住一片罗袖,她死死攥在手里,急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安危呢?”
苏芩转头,垂眸看去,神色无辜。她奇怪的眨了眨眼,满脸惊诧,一副“我为什么要担心你”的表情。
沈宓尴尬的张了张嘴,自知失言。
确实,她与苏芩并无多少感情,两人此前还是一副争锋相对之状。也就在皇庙里时关系和缓了一些。
“我,我可以告诉你苏龚的死因,但是你必须帮我脱身。”沈宓亮出筹码。
“你知道我祖父是怎么死的?”苏芩一改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反握住沈宓的腕子,紧到指尖泛白。
沈宓被苏芩掐疼了,却也不喊疼,只仰头看向面前的人,声音清晰道:“我知道。”顿了顿,“苏三,我说了,你要帮我脱身。”
苏芩的面色白的吓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