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么大的一个郡王府,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堂堂世子娶一个给旁人做过妾的女子做正妃呢?
而且,那项城郡王世子实在长的太像陆霁斐了,秦氏瞧在眼里,总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秦氏叹息一声,觉得这两人都不甚好。
一个看着真心,实则薄情。一个看着假意,又不靠谱。尤其是那项城郡王世子,一副风流态,不知在外头沾惹了多少粉头女子,她的姀姀是断断不能嫁过去的。
她的姀姀怎么偏碰上的都是那等人。若陆霁斐尚在,其实算起来,他对自家女儿也是顶不错的……
秦氏突然便开始怀念起陆霁斐来。虽心机深沉,性子有些清冷,但对自家姀姀却是顶好的。从不拈花惹草,甚至还愿意陪着一道回门。
一旁,苏芩捏着手里的珍珠耳珰,见秦氏突然便静默了下来,有些心憷。
那厮怎么也不跟自个儿商量一下便冒冒失失来求亲了……不过若是他跟自个儿商量了,自个儿怕是也不会允。
哼,说要娶便娶,说不要便不要了,她苏三哪里是那么容易来来回回的人?
苏芩一把拍下手里的珍珠耳珰,转头跟秦氏道:“母亲,你先前与我说过的那些青年才俊,什么侯府的儿子,将军的孙子,统统给女儿约一遍到府中来吃茶。”
“啊?”秦氏一脸目瞪口呆,“姀姀,你在说什么呢?”
苏芩一拢发,微微偏身,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清媚面容。
“女儿要相亲呀。”
作者有话要说:陆霁斐:含笑九泉。
斐狗狗:马蛋,老子的刀呢?
第93章
翌日, 秦氏便张罗起了苏芩相亲的事。她先邀的是宁波侯府的庶出子,宁远归。
皇城相亲, 有约定俗成的规矩。
男方择日备酒礼诣女家,或借女圃, 或湖舫内,两亲相见,谓之相亲。男以酒四杯, 女则添备双杯, 此礼取男强女弱之意。如新人中意,即以金簪插冠髻中。若不中意, 则送彩缎二批, 谓之‘压惊’,则姻事不谐矣。(取自《梦梁录》)
正是夏日风和日丽时,秦氏替两人在苏府后园子的一弯曲水小河内置了一张长一丈多,宽三尺的小船。船身以一蓝布作长幔,两边走檐, 前以二竹为柱, 后缚尾钉, 一旁是头戴凉帽, 正举着竹竿子撑船的青山。
此小船虽无大船青雀黄龙之势,但胜在那抹不可言传的诗情画意。小船系于柳阴曲岸, 若执竿把钓,弄月吟风,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绿芜坐在青山身边, 一脸警惕模样的盯住里头的宁远归,上下打量,满眼不满。
“绿芜姑娘何故做此表情?”青山开口。
绿芜难得搭理人,“这宁公子姑娘定瞧不上?”
“为何?”
“珠玉在前,哪里有瓦砾的容身之所。”
在绿芜看来,自家姑娘先前嫁的陆首辅,容貌才情,能与之相媲美的人,整个皇城倒过来都找不出一个。而后头来提亲的夏首辅和项城郡王世子也比这宁远归强多了。
青山听罢,看一眼绿芜被风拂起的裙裾,露出一截脚踝,又白又细。他暗偏了偏头,不言,继续撑船。
船内,苏芩面覆薄纱,盘腿坐在蒲垫上,面前是那宁波侯府的庶出子,宁远归。
宁远归虽素闻苏三美名,但又闻其那些糟粕事,本不欲前来,无奈被母逼迫,只得悻悻而来,却不防瞧见如此美人,当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抛到了脑后。
劳什子糟粕事,他只要美人。
“苏,苏三姑娘。”宁远归捏着手里的金簪,跃跃欲试。
苏芩微微侧身,香软身子靠在茶案旁,面前是那双杯酒。
双杯酒内置琼浆玉液,酒波氤氲间,印出面前男人那张喜不自胜的脸来。
苏芩视线下滑,落到他握着金簪的手,幽幽叹息一声。
“苏,苏三姑娘,何,何故叹息?”宁远归一阵紧张。
苏芩轻启粉唇,一口旎侬软语飘飘悠悠的荡在船厢内。“我倒不知,宁公子是个结巴?媒人可没与我说呢。”
苏芩肆意惯了,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宁远归一愣,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我是太紧张了……”越说话越紧张越结巴,宁远归涨红了一张脸,呼吸之际满是甜腻清香,他止不住的傻笑起来。
“我,我对苏三姑娘一见倾心。”说完,宁远归将手里的金簪双手捧到苏芩面前,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就好似面前坐着的是他在上老母。
苏芩垂眸看一眼,那双眼波光流转,浸着媚意,眼尾微微上挑,沁出一层氤氲媚粉。
宁远归痴痴盯着。
女子伸出纤纤素手,搭着绣满芦苇的罗袖,露出一截凝脂皓腕。
宁远归眼睛都要看直了。
粉嫩指尖刚要触到那金簪,突然横出一只手来,一把攥过金簪径直就往外一抛。
金簪入水,发出“咕咚”一声响。
“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男人的身型很是高大,所以站在船舱内必要弯着身子。船舱本就不大,男人硬生生的挤进来后,空间更显狭小,气势迫人。
“你,你是何人?”宁远归气红了一张脸,怒斥道:“快些出去,不然当心我……啊……”
宁远归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拽着衣襟给扔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