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打算怎么办啊?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见他久久没个反应,宝如觉得无趣,小小打了个哈欠,却还不忘问上一句。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还得看大姐的意思。”
陆二郎见她眼睛里已经涌上睡意,转头熄了灯,抱着媳妇儿,幽幽道:“……想娶咱们咱们陆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宝如困意上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便也没听清他嘟嘟囔囔都在说些什么。倒是陆二郎,心里已经盘算起阻拦姐夫的三十六关头了。
雪越下越小,等陆家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那日,便已经完全停了。
不过还是没太阳,冷风一吹,空气中仍旧是刺骨的凛冽。
陈乔的马车不算小,即便放满行囊,坐下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马车四周拿厚帐子围的紧紧的,密不透风,车里还烘着暖炉,人坐在里面,烤着火,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若是乍然从外头的冰天雪地走进去,浑身都暖融融的,再没了冬日里的寒冷。
陆二郎是一家家牙行仔细转过的,那些做生意的马车,因跑的久了,车厢能完好无损便已是大幸了,再没有比这辆更加暖和的。只看马车这个布置,陆二郎便知道,陈乔虽看着是个莽汉,却是真正用心的。
如此一来,原本准备给陈乔添添堵的那些坏心思,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好意思使出来了,倒好像是他这人得了便宜又卖乖一样。
陆二郎突然就有些懊丧。
等收拾好的行李都拿出来,陆二郎挽好袖子,正准备一件一件往马车上搬的时候,陈乔便一手提着一个,毫不费力地全部拿到车厢里装好,倒显得他更加弱气了。
陆二郎:“……”喂喂他不要面子的啊!
偏偏宝如陆荷站在一边,还都是一脸赞叹,齐氏更是笑眯眯地,夸赞道:“往日看着陈馆主膀大腰圆,又壮又有力气,似乎很不好亲近,今日一看,壮也有壮的好处,这么多的行李,要是我们自家般,怕是得半个时辰才能搬完。”
如今呢,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就已经全部装好码好了。
陆二郎:“……”好气哦,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陆二郎气归气,等行李收好,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还是扶着齐氏小佳她们一一上了马车。
轮到赶车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大冬天的,按理车外赶车的越少越好。寒风凛冽,尤其赶着车迎风走的时候,那冷风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门往人衣裳里钻,半天下来,人都能冻僵,自然比不上避风的车厢舒服。更不要说,武行这一辆车保暖性更好,火炉把车厢烘烤的暖烘烘的,待在里面舒服极了。
可是,就算陆家付了车钱,但陈馆主毕竟是好心来帮忙的,怎么好他们一大家子在车厢里温暖如春,留陈馆主一个人在外头挨冷受冻,就没那么办事儿的。
所以齐氏就纠结啊。按理,该让陆家唯一的男丁,也就是陆二郎陪着一块儿在外面坐着的。冷也就冷了,人家真心想帮,自家也不能做自私的事,偏偏陆二郎身子弱的很,虽然这半年没怎么犯病,但之前那一场,算是把齐氏给吓破胆了,怎么敢再让陆二郎在外面吹冷风。
陆二郎明白齐氏在忧虑什么,只是一家子妇孺,刚刚几个回合又不战而败,他是万万不想继续在“未来姐夫”面前露怯的,便道:“娘,你们在车厢里坐好,我和陈馆主在外头赶车,人多些,想必也能赶的更安稳些。”
齐氏张张嘴,虽然担心,到底没说什么。
她接过宝如拿出来的两床厚棉被,还有两件厚实冬衣,交到两人手上,道:“外头天冷得很,这棉衣棉被里面,是我今年絮的厚厚的棉花,暖和着呢,好歹能挡一点寒,你们坐在外面迎着寒风,怎么着也能好受些。车里我们准备了姜茶,天寒地冻的,不必赶那么急,身子要紧。”
齐氏絮絮叨叨的,满口都是关心之语。
陆二郎穿上厚棉服,正准备应声,陈乔倒是往眼睛上抹一把,感动道:“都听您的,陆大娘,实话跟您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没穿过自家絮的棉衣,这家里亲手做的衣裳穿在身上,就是不一样,暖和的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的,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齐氏现在对陈乔的观感,现在完全是翻天覆地一样的变化,以前只觉得这人凶悍,现在却是越看越觉得憨实,是个实诚人。
陆二郎听完陈乔的话,嘴差点歪到天上去。
装模作样!倒是比他还懂哄丈母娘的精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