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不觉得有什么,农闲比他们忙,到农忙肯定比他们闲了。
养猪的事做起来繁琐杂乱,理清楚主次后一个一个地完成,倒也很快很轻松。
再说柳二媳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跟在她大嫂柳兰花身后默默不吭声,理家做活却是一把好手。
江秋月对她说从来没养过猪崽,她就自动当个引路的带头人,每天带着江秋月忙这忙那,将养殖处打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之前预想的脏乱不堪、臭味熏天。
等渐渐进入正规,习惯了每日的劳动规律之后,她们做事越来越熟练了,基本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空闲时间慢慢多起来了。
江秋月就趁着平时空余的时间,把以后住的地方收拾的像个家。
小砖房里面大概有十几平,又是狭长的形状,所以外面看起来不大,其实内里的空间没有那么逼仄,一个人住还可以。
江秋月先在中间的墙壁上拉起一道帘子,分割成里外两间,里面住人,外面当客厅。
里面的卧室三面墙,被她找来旧报纸从墙根一直贴到一人多高,遮住裸露的青灰色砖头,防止落灰。
地面是原始的泥巴地,这个没办法,也不适合大动,江秋月只用铁锨把地铲平压实,不见水的时候跟水泥地没差。
最里边靠墙一面整个都是炕,左右两头跟墙壁相接,宽度适中,江秋月打扫干净就在上面安顿了。
之后为了挡屋顶瓦上落下的土灰,江秋月找出一顶普通的白色蚊帐,在四角钉上钉子,将其挂在炕上头顶的位置,夏天放下来防蚊虫,其他时候收上去挡灰。
炕上她一个人躺绰绰有余,就把地柜放到一头当桌子使,另外在三面墙壁上挨着钉上一排大头钉,用来挂衣服帆布包毛巾之类的。
外间好收拾,柳二媳妇帮江秋月找来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放在外间当家具使,又特意寻摸到洗脸搁盆用的洗漱架,搁在门后边。
屋子外面左右两小间的土坯屋,一间被他们用来放养猪用到的物什,另一间就当江秋月的厨房了。
江秋月从知青院搬出来,劳动时间和作息都不一样了,再跟大家一起吃集体饭就不合适,索性分出来单独开火。
为此,她那份口粮也得分出来,以后再发粮的时候就不会跟着知青院一起算,队上直接给她就行。
江秋月请柳二媳妇找人帮忙垒了一个土灶,去供销社里淘回一只小铁锅,其他油盐酱醋之类的她空间里有,拿出来装进罐头瓶子里用,只说是从供销社称的。
江家的包裹再一次寄来的时候,新灶已暖好开火了。
这次离得近,江秋月没让柳兰花再跑一趟给她送,她听到消息后自己跑去她家取的。
柳和平自从上次被高云梅打脸,去高家说理被高母挠了几爪子,两脸血淋淋的,又躲回家里悲春伤秋去了,估计不到农忙挣工分不出来。
不然,江秋月真担心他又黏上来说着换东西,却不拿实际的钱粮票来换,只凭一张嘴皮子想空手套白狼,凭白恶心人。
原本文中清风朗月气质高洁的男主,在脱离了家庭背景和物质条件之后,也被现实压榨出了本性。
江家这次寄来的东西真可谓多了,或许是补偿上次没给钱票。
一大罐麦乳精,一包炒花生,麦芽糖,猪肉脯,水果罐头,甚至还有一小袋牛肉干。
另外的是几张粮票和一封家信。
依旧是老大江春华执笔,说老二已经正式接班挣工资,加上前段时间的人情活动,待遇不错,家里两只小的又长高了等等。
天晚后关门落锁,江秋月躺在新的地方,看着炕头那一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用来过年过节的稀罕物,心里各种念头闪过,最后汇成一声叹息。
第二天,她把腌好的两只猪蹄拿出来,用油纸包好,写了平安信说一切都好,说猪蹄是村里分的,跟黄豆一起炖给两个小弟补身子长个儿。
打好包,她托空闲的男知青去县城跑一趟,替她把包裹寄回京都。
之后打猪草喂小猪捡柴火,忙起来后再没有时间想那些烦心事。
不过半个月后,天气越来越热,家猪栏的小猪开始蔫巴巴的没精神,猪食都不好好吃了。
尽管柳二媳妇打扫猪圈,保持干燥通风,一只小猪蔫了后再没精神过,另外两只也开始蔫吧起来。
柳二媳妇开始慌了,她养鸡养鸭在行,有个小毛病小症状她都知道因为啥、咋解决,但是养猪第一次干,看不出来猪崽咋地了。
这万一要是全折了,别说她在家里的立足问题,村民们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们都还等着年底杀年猪过个好年嘞。
柳二媳妇不知道咋弄了,看江秋月的野猪崽子还是那个样儿,跟刚来时没啥变化。
虽然没长个儿,但至少两只仍然活蹦乱跳的,都快被江秋月养熟悉了,开始老实待在猪圈,不再横冲直撞地逃来逃去。
于是柳二媳妇私底下去向江秋月取经,想问问她是咋养的,她们每天做的活都一样啊,怎么结果变成那样了。
江秋月听清楚缘由,说自己没啥特殊法子,野猪难养,吃的多长的慢,但是好在它皮实,不容易生病死掉。
没问到好办法,柳二媳妇发愁,养不好猪,她咋跟公爹交代。
江秋月建议她抓紧时间赶紧跟柳建国反应反应,小猪崽哪有不生病的,尽快找懂行的人给看看啥情况。
柳二媳妇听此,话也不多说了,匆匆跑回家先去找柳二说清楚原委,然后两人一起去柳建国那里反应情况。
柳建国早有准备,当下套上驴车就往长河大队去,说要把他们队的兽医请过来看看,顺便给养猪的两个人做做指导工作。
中午,家猪崽仍然没什么起色,三只趴在猪圈角落里,连猪食都不吃了。
柳二媳妇在猪圈口看的焦急心疼,真怕一不小心一窝全没了,给生产队造成重大损失。
最后还是柳二过来拉她回家吃饭,下午没让她来干看着却无能为力,专等柳建国从长河大队带兽医回来再说。
江秋月在她走后松了口气,两人同样养的,一栏出问题了,一栏还活蹦乱跳的,即使品种不同状况不同,她这里也很尴尬。
呆一边庆幸是得罪人,陪着一起捉急又会显得假,怎么做都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