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柳老太拿着根柳条时而抽几下柳建国的背部,训道,“你说你干的啥好事,把一个破身怀孕的人给安排到知青院?”

“李同志本来就知青院的……”柳建国老老实实跪着,人前稳重威严的大队长在他娘面前跟只猫一样。

“那你让清白的知青姑娘们咋办?啊?”说着气愤地又抽了几下。

纤细的柳条抽在穿着棉布汗衫的背上,其实没多大疼,跟挠痒痒似的。

柳建国配合地抽抽脸一副很疼的样子。

柳老太抽几下出了气,说他八成被一把手的威风迷晕了脑袋瓜子,不然她教出的儿子咋能蠢到做那样的安排?

柳建国小声说还不是因为她在乎癞三儿那一脉,不然他管那闲事儿做什么。

早把人丢到远远的地儿,以免污了大队长的名头。

柳老太听此又啪啪啪打着他头说,“俺让你混!俺就这样教你做人做事哩?”

癞三儿那支的亲戚情分再重要能比得过他犯下的罪孽?幸好癞三儿早早被送进深山去了,不然柳老太非得把人抽个半死教训教训!

柳建国见老娘出完了气,捡起柳条赔笑着问隔壁屋子里那个怀孕的知青怎么办。

他们家孩子多,平时经常有人过来找柳建国办事,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

柳老太哼了一声,“你说她是给癞三儿糟蹋了可怜,俺看那,人家心里的弯弯绕绕比你强哩多。”

能跟癞三儿扯到一起的,手上真能干净得了?

“你别管了,过两天俺找地儿把人送走。田里野草长得都能放羊了你咋不带人去整地去,忙起来看谁还有空打听闲事儿。”

柳建国赶忙应是,站起身把衣服整理好才推门出去,不让儿子儿媳妇知道了看笑话。

当晚,柳建国用村里大喇叭通知大家去村广场开会,上台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鼓励话,动员青山大队的队员们从明天开始下田除草施肥,为社会主义增收努力劳动。

这事早几天就传出了消息,往年这会儿就是下地除草泼粪的时候,众人都不意外。

只不过如何分工,要做哪个活计,各人心里各有计较。

那些出力劳累的又脏又臭的基本都交给村里的老实头子们干,那些记工分的送水的肯定抢破了头都不一定轮得上。

散场后柳建国一家被村民围了个严实。

第二天一早,知青院全体出动去下地干活。

江秋月换上旧裤子和布鞋,搭一件格子衬衫。齐肩发已经长长了,被她学着刘爱英编成两条辫子搭在肩膀上,脖子上再挎一条白毛巾。

再有个草帽子就是一副正正经经的农民形象啦,江秋月内心调侃。

刘爱英还真从放杂货的那间小屋子里扒拉出一顶破草帽,说是日头中午挺大的戴上晒不黑。

她大致也是跟江秋月一样的一身装扮,只不过上衣褂子手肘处打了两个四四方方很对称的补丁。

不特意看,江秋月骤然之下还以为是时兴的款式。

赵美丽在一旁默默听到了刘爱英的说法,重新回屋拿出一顶藏蓝色绒布帽子。

宽宽的边沿做成稍微褶皱的花朵类型,戴头上刚好能遮住阳光,而且颜色在一众灰黑蓝中也不打眼。

刘爱英撇撇嘴,虽说很鄙视的样子,江秋月却看见她羡慕的偷偷看了好几眼。

从赵美丽通过柳老太把李永红弄走,刘爱英对她的态度就变得疏远,连平常时不时的怼人都没有了。

搁刘爱英的说法,她知道李永红留下是个定时炸弹,但没想到弄走她的人最后是李永红一向巴结讨好的赵美丽。

未免太过凉薄。

道理上,赵美丽做得很对,不给人泼污水的机会,刘爱英理智上明白。

但她心里的坎儿过不去,现在对赵美丽有点心里发怵,暂时先远着吧。

江秋月对她们俩仍是以往平常以待的态度,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

她此时像是成了另外两人的润滑剂,三人之间倒也和谐。

陈中华见刘爱英和赵美丽都戴上了帽子,而江秋月头上啥都没有,不由问道是不是要给她寻摸一个来。

万一下工后其他两个女知青都白白的,光江秋月一个晒黑了脸,可不要临头哭去。

江秋月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在男知青调侃的目光中回屋拿出来一个麦秸秆编织的草帽子,说是从家里寄来的,早就准备好了。

实际上草帽子是江秋月以前玩农家乐一时好奇存进空间里的东西。

没想到再次拿出来用是在这里,隔着时间和空间。

草帽子比起供销社卖的还要簇新精致,不过由于原材料确实是麦秸秆和绳子之类,大家至多稀罕一下不愧是京都卖的。

他们到了地里后,果不出陈中华所料,管上工任务的人按照柳建国往年的惯例给每人分配了一块地拔草。

柳建国现在已经不亲自管理像上工分配记录这样细碎的活了,而是提起了几个亲信帮忙做,他总揽大局。

在田地拔草虽不算轻松的活计,却也不是多难,就是蹲久了腿脚酸麻,弯腰时间长了很是累人。

江秋月蹲在玉米苗中间把长得茂盛的草一丛丛连根拽出来,把土抖落干净了放在一边堆成堆。

柳建国这次更改了记分规则,不按上一天工记多少工分,按照下工时拔草的重量记分。

且草根上不能带泥土,不然就给你用水涮干净了晒干再称,那样都轻的跟干草一个样,按照那个重量记年中别想分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