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不过那又如何,修真便是如此,弱肉强食,修为不够亦无宗门庇护也只能做他人砧板上的鱼肉,知趣点的,不如早些跑了。

这一行人有心知肚明的,却不乏装聋作哑之辈,他们为万珍楼驱使,本就是看重外物之人,自打接受了万珍楼供奉的第一天起,他们就下不了这条船了。

君不见,五大上门及四家都没什么反应吗?——听说昆山都被杀了个七七八八,那位“饲”尊的手段,真不是常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他们说罢,又重新放出神识搜查,这一两天来,这个过程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可惜日夜不息地搜过了整个朝雨城,唯恐一丝遗漏,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那妖修的气息。

而就在此时,酒馆前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

她这一身白衣,不是寻常的女修所着那般仙气渺渺,而是一身白色的皮甲。

皮甲恰到好处地包裹在身躯最为玲珑的两处,大刺刺地露出线条流畅的臂膀和一抹纤腰、两段纤细优美的大腿,足下蹬着一双同色的长皮靴,野性十足。

唰唰唰,众人的眼神迅速的放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万珍楼一行人仔细打量着突兀出现的陌生女修身上时,楼外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匆匆地离开了。

她跑得不快,却在城中七绕八绕,绕过了好几个府邸,最终走到一户简单的院子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女,即使是在难以靠外表分别年龄的修真界,也极易知晓她年岁不高,无他,少女眼神太过稚嫩清澈,修为也不过炼气期,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双十年华。

“小妹!”

见到少女回来,等候许久的俊秀年轻人眼神一亮,连忙迎了上去:“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

“我没事,他们还没走,后来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回来了。”说到这里,少女眼眶一红:“大哥……从夜大哥怎么样了?”

这一双兄妹,正是长孙仪十年前与从夜一同救下的苏小楼和苏小语二人。

世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昔日从夜对他二人的救命之恩,十年后让他自己缓了一口气。

苏小楼摸摸妹妹的头,没有立刻回答,只道:“咱们先回屋。”

屋中有法器遮蔽气息,可以确保从夜身上的妖修气息暂时不被那些人发现,但这只是暂时的,这个隐匿法器太过消耗灵石,若是那些修士在朝雨城中再待上几天,法器失效,从夜一定会被发现!

房子中有法器,院子里却没有,苏小楼这些年来有所长进,故十分谨慎,不肯轻易露出马脚。

兄妹俩进了屋中,从夜浑身已不再泄露血气,但他受创严重,到现在还没醒。

榻前坐着个身材纤长的女修,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声音沙哑道:“如何?”

若叫长孙仪看到,必能认出她,正是在无生塔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傅书未。

苏小语惭愧道:“傅姐姐,他们还没走。”

她非常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用,也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从夜昏迷不醒。

要是她修为再高一点也好呀,好歹能离开朝雨城,去找从夜大哥的朋友帮忙。

傅书未脸上虽没笑意,语气却很安抚:“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万珍楼竟早已和‘饲’族勾连。”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查万珍楼的怪异之处。

万珍楼的幕后主人秦寻元君出自御兽宗,却不知为何,甚少提起御兽宗,而御兽宗也当没他这个人似的。

大家都猜测,恐怕秦寻元君和本宗之间确实有些龃龉之处。

想到这里,傅书未细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别人不知,她还不知吗?

她本是也是御兽宗的人,更是秦羽元君的徒孙,当初秦寻叛师,她假意随之而去,实则是接到秦羽元君授意,想办法救出被秦寻控制的妖皇。

除此之外,她更是秦羽选中的琴棋书画诗酒花七道之一,书之一道的继承者。

可惜秦寻对她仍有防备,从夜对人族戒备心亦重,十年前无生塔一事,秦寻不知从哪儿得知莲华圣器即将出世,以莲华和妖皇的交情,妖皇十有八九可以得到,故让从夜去替他取得。

可惜他没有想到,从夜当时虽记忆全失,却依然保留着对莲华的守护欲,硬生生把东西让给了长孙仪。

后来蔺如霜让清歌出面,解除了秦寻给从夜所下的禁锢,这才让从夜恢复记忆,而她也顺势让妖皇打伤自己后离去,她则继续留在万珍楼,暗中潜伏。

“傅姐姐……”苏小语语气惶惶道:“这样下去,从夜大哥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

傅书未抽了抽嘴角,她也没想到妖皇居然是这么个性子,固执成这样,竟敢孤身独自前来与秦寻一战!

这怎么行!

果然秦寻早有准备,见事不好,傅书未无奈之下,只有暴露身份带着从夜逃至此处,被苏家兄妹藏了起来。

现在的莲华界可不是万年前的莲华界,从夜也不是万年前那个妖皇了,他这般果断肆意,连个后路也不留……还是太过骄傲了。

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傅书未想起十年前那个寥寥一面的女修。

莲华界最近的异动,让她基本确认了长孙仪的身份,虽则这些年她不曾与其他六道打交道,但十年前的驱策令现世,她可是清楚的。

身为莲华圣尊,总不可能对妖皇见死不救吧。

“我们现在暂时无法离开朝雨城,”傅书未道:“也无法向外传递消息,现在,也只有……等人从外部突破了。”

传说中的陛下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在苏傅几人耐心等待转机之时,朝雨城一处府邸的高楼中,一名黑衣女修深深陷在软卧中,四周或倚或躺着各色美人。

其中一名美人伏在她膝上,姿态柔顺,却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她右耳鬓边簪着一朵浅黄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