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好想被顺毛呀……想到一半,司韶白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毛,只有一身龙鳞。
惨!
顿了一会儿,长孙仪道:“别的倒也罢了,信月的龙身你该还给她,偷走了算怎么回事?”
“啊?龙身,我不知道啊,信月的龙身不见了吗?”司韶白瞪大眼睛,装傻。
长孙仪目光落到她胸前的吊坠上,司韶白眼睛瞪得更大,捂胸尖叫道:“陛下你变了,你在看哪里——”
长孙仪:“……”
她凭空一握,令主旗在手中成形,是无声威胁。
这小混账,混迹人间一百多年,好的没学到,倒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知道她对人界这么感兴趣,长孙仪早就送她去投胎了,省得她见天儿兴风作浪。
好在之前从酒翁手里把令主旗扣回来了,否则这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呢。
司韶白一见噩梦阴影就蔫了,她委屈兮兮地解下颈上的吊坠递过去:“谁让信月之前坑我嘛……”
五龙之间也不是全然和谐,除了和谁都能交好的易又晴,颜近澜偏僻少言,从夜傲的没边,沈信月腹中黑水比谁都多,再加上个年纪最小,皮到极点的司韶白,简直可以想见他们五龙相处时的画面。
其中最令人头疼的还是司韶白,在易又晴加了几层滤镜的眼中,其余三个都有优点,但对于司韶白也是手足无措的,沈信月底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撩拨过司韶白几回,这小混账即使再奸猾,也免不了吃亏。
虽说他们的感情摔摔打打也就出来了,但司韶白这么做,如果是还沈信月一击,也还是过了。
长孙仪看着她掌心的金龙吊坠,没接,实际上,她并不相信司韶白的话。
“你真的是因为之前被坑而还击,才拿走信月的龙身的吗?”
司韶白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是啊,陛下,我知道错啦,你别关着我了,呜……”
莫平生好奇地学:“呜——”
司韶白:“……”遭了,遇到克星了!
长孙仪难得见这小混账真的吃瘪,纵心中被恶意侵袭,眼中都不免泛出笑意,这一笑,连眼中凝聚的墨色都散去几分,不再那么诡异摄人。
她不再绕弯子,直接点明道:“韶白,我这一回的投胎,应该和你有关吧。”
“你带走信月的龙身,是不愿意五龙复归原位?因为你找了从夜、近澜、信月和又晴,发觉最好从信月的龙身上下手,只有信月不会因此出事,对吗?”
“五缺一,五龙不复位,那么天道便不会因此而动荡——”说到这里,长孙仪眼皮跳了一跳:“蔺如霜,是不是找过你?”
司韶白抬起头,满脸紧张。
看司韶白的反应,长孙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以为自己已经把蔺如霜的秘密挖的差不多了,谁曾想,他竟然还有东西藏着。
长孙仪差点被气笑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敢联手瞒着她,蔺如霜也就罢了,司韶白呢?她可不是那么轻易被人驱使的,就是合作,可能性也很小,因此她当时还未曾想到这一点。
“我这一回转世不是蔺如霜动的手,他试过很多回,没有把握之前不敢再轻易尝试了,”长孙仪冷笑了一声:“是你从他这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摸到了方法,瞒着他暗中做的?”
谁知道,蔺如霜实验了许多次的转世都没成功,司韶白一次就成功了——想来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莲华终于看不过去,受不了他们这么折腾,顺水推舟如了他们的愿。
让天道低头,也是够有本事的。
司韶白心虚地咧了咧嘴角。
“你……你真是,胡闹!”
长孙仪一旦发现端倪,那么就真的什么都也瞒不过她了,司韶白还没见过她这么疾言厉色的模样,听到呵斥,她垂头丧气,收回一直平展的手,扭过头去,似在赌气。
这还是她们两见面以来,司韶白第一次明显露出真实情绪。
莫平生扯了扯长孙仪的袖子,无声安抚,长孙仪指尖动了动,勉强压住沸腾的怒火,长叹一声:“韶白……”
她问:“为什么呢?”
哪怕过了这么些年,司韶白在她眼中也还是个幼崽,对待这个幼崽,她的耐性前所未有的好,司韶白不答,她也不催,只静静地等着。
司韶白沉默了许久,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也想陛下回来呀。”
这句话很平静,还不如她之前言笑无忌时感情丰富,长孙仪一时怔愣,她膝上的莫平生似乎感受到司韶白心中的酸楚和委屈,也跟着红了眼眶。
面对两双兔子般的红眼睛,长孙仪吐出一口气,说不上此刻是喜是悲,只觉心好似被浸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水里又加了点醋,有点酸。
五龙之中,司韶白其实是粘长孙仪粘的最紧的。
彼时“饲”族侵入万妖界,性情懵懂的妖修极易受到引诱,为“饲”族捕猎,彼时初涉生死轮回之道的长孙仪费尽心力,结合佛法之道,创设归元印,一旦有妖修生出心魔,便以归元印让妖修恢复本真,重新从不知事幼年期修炼。
也就是回归幼年,妖修不似人修,他们按血脉论高低,且幼年期、成长期、成熟期三个阶段之间差距极大,幼年期时兽性压倒一切,一切全凭本能。
一道归元印虽然让它们白费了多年修行,但与其丢掉性命,便宜“饲”族,寿命漫长的妖修宁愿重新来过,她这一举使“饲”族的心血付之东流,长孙仪焉能不被“饲”族恨之入骨?
那时,司韶白也不过成长期,因为父母在与“饲”族的战火中陨落,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西境龙皇的宝座。
妖兽不善于表达,她找麻烦的举动反而是一种变相的依赖,于她来说,莲华不只是万妖界的恩人,还是她的师长和姐姐,一直包容她爱护她,伴她成长。
长孙仪抬手,捂住眼睛,数不清第几次叹气。
“算了,拿你们没办法——不过,信月如今应该到琢玉门了,她的龙身,你亲自还给她。”
“陛下!”
感受到司韶白急切的目光,长孙仪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起身,替司韶白解开阵法,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