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当他贺靳是什么好人了?
若是熟悉贺靳的人看见他气成这样一定会大惊失色,贺靳是什么人?他有多少年没有动怒了?
当沈行风将黑龙举过头顶从擂台上扔下去的时候,整个观众席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死寂中。
倪胭轻笑了两声,拍了拍手。她开心地指着蓝色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筹码:“这些是不是都归咱们了?”
所谓的裁判实则负责压注的服务生咽了口唾沫,艰难点头,说:“是……”
当然要全场陷入死寂了。因为这些人以为黑龙赢定了,所以他们把所有的赌注都押给了黑龙。如今嘛,自然全部都没了,血本无归。
倪胭指着堆成小山的筹码,对服务生说:“快快快,快帮我们换成钱!”
沈行风斜站在擂台上,因为受伤和虚弱让他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他身子歪着,看着像是快要站不住。他的眼睛却是始终望着坐在红色桌子上的倪胭,长久凝望着她开心的笑颜。
他一步三晃走到擂台边,跨出来。过分的虚弱和伤势让他刚跨出擂台,身形踉跄着趔趄。
倪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她把沈行风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做他的小手杖,扶着他往外走。
沈行风额头的血滴落下来,落在倪胭的肩上。他有些累,很想合上眼。可是他舍不得,偏着头望着倪胭。
“我们回家了。”倪胭对他扯动嘴角,温柔笑着。
这是沈行风第一次觉得“回家”这个词这么动听。
保镖拦在前面。
倪胭回过头,望向坐在远处纹丝不动的贺靳。
“似乎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嗯?”贺靳缓缓开口。
沈行风皱眉,搭在倪胭肩头的手收紧,强硬地将她搂进怀里。
贺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起身,绅士地整理了一下衣摆,缓步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他经过倪胭和沈行风身边,脚步稍顿,道:“到我办公室去找我。”
言罢,继续往前走。没有多看倪胭一眼。
沈行风捏着倪胭的肩头的手越发用力,盯着贺靳的目光已极为不善。
倪胭拍了拍沈行风的手,对贺靳说:“请送我老公去休息室,顺便叫个医生过来。”
贺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抬步。
·
贺靳的办公室里,贺靳坐在沙发里冷眼看着倪胭,在等她解释。
倪胭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她悠闲地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漫不经意地抽着。她小口吸了一口,又缓慢吐出,开口:“贺总想要什么解释?睡了你不负责还是怪我没付钱?”
“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刚的话。”贺靳声音沉沉。
倪胭勾唇,继续故意刺激他:“贺总你干脆开个价好了,别再这么墨迹了。唔,早知道你这样,我当初就不找你玩了。”
“玩?”贺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然呢?”倪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贺靳,“不然贺总以为我找你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为了谈恋爱?呵呵。”
贺靳猛地抓住倪胭的衣领将她拎起来,宽大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掌心下的肌肤仍旧是那么娇嫩细滑,惹得贺靳心痒痒。然而情景变化,当初的旖旎不在,他反倒是想要亲手掐死她。
这一刻,贺靳的确有这个冲动。
他是谁?
他是贺靳。
从来都是他玩别人,玩的都是命。这一次,偏偏让一个女人耍弄。他以为她是小猫儿在他掌心里挠爪子。他以为他可以慢慢宠着她,娇养着她。偏偏这一切都还没开始,她已经干净利落地要转身而退。
贺靳盯着倪胭的眼睛,掐着她脖子的手在逐渐收紧。
倪胭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慌张、愧疚,相反带着一种肆意潇洒的笑容,好像料准了他不会真的掐死她。
“收回你今天的话,趁着我还没决定弄死你。”贺靳说的缓慢而又阴冷。
倪胭勾唇,笑得潋滟妖魅:“贺总该不会是动了心吧?”
贺靳一怔。
倪胭眼尾唇角的笑俞浓,不紧不慢地悠悠说着:“没想到贺总还有为了女人失去理智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
贺靳怔忪过后,松开手。
倪胭眉心轻蹙,摸了摸自己被贺靳掐红的脖子,不悦地瞪了贺靳一眼,埋怨地说:“贺总可真是的,这么大点事儿至于气成这样吗?”
贺靳忽然笑了,他笑着笑着,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这个女人啊……”
倪胭凑过去,在他耳边狡猾地笑着:“迷人又危险……”
她向后退了一步,稍微离开一点,和贺靳保持距离。眉眼之间染上了几分不耐烦:“贺总,其实你这人挺没劲的。如果我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大概会喜欢你这样有权有势的。可现在的我爱自由爱潇洒爱纵欢,所以你下命令的样子有点讨厌。”
倪胭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她似乎曾经也遇见过一个经历沧桑城府颇深的人,可那个人才不会掐她脖子、命令她,他只会理智地为她分析,给她挑选最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