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才明白过来,自己站在车门前发呆,堵住别人的路了。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开几步,半侧过身子,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黑色羽绒服小哥,有些抱歉说:“对不起,我……”
对方脚步未停,越过余初,朝着车站内走去,没有给余初说第五个字的机会。
司机慢悠悠的走到余初身边,和她并排站着,两人保持着一样的姿势,看着黑色羽绒服小哥消失在了人流中。
他将烟蒂弹进一旁的垃圾箱中,有些感慨:“现在的小伙子,脾气可真不小。”
“我挡路在先嘛。”余初倒是一点不在意,“师傅,我先走了,你回去小心些。“
司机师傅咧嘴一笑:“晓得的。”
余初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两点半,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她去餐店里点了个炒年糕,解决完中饭后,又去超市买了些水、自热快餐和小零食准备路上吃。
——这一趟车程大约需要十几个小时,明天早上才能到达目的地。
只是她低估了下午过安检的人数,等轮到她过完车站入口安检,火车已经到站了。
于是,火车站的等候大厅内的顾客们,都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白色冲锋衣,背着黑色的包,踩着雪地靴在火车站内,扯着廉价的红色塑料袋,嘴里喊着:“借过——”
以百米跑的速度冲上了二楼。
在火车启动的瞬间,余初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踩着台阶,两步就跨上了火车。
列车员被她这波操作惊得有些目瞪口呆,又看着她只是双颊发红,连喘气声都不是很明显,又把想说的话给吞进了肚子。
“票。”
她没有接余初递过来的票,而是看了一眼确认她没有乘错车,点点头:“进去吧。”
“谢谢。”
余初将肩上背包摘下来,单手提在手上,走进了软卧车厢。
和其他喧闹的车厢不同,软卧带门,人数也最少,相对比较安静。
她找到了自己的软卧房间门,先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反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四个卧铺,只有右上的铺位有人——是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成年男子。
余初视线落在了放在桌上的包,又看了一眼上铺背对着她躺着的人,确定这位,一个多小时前还跟自己在同一辆大巴上。
没想到,对方跟她顺路。
余初想着大巴前这位小哥的样子,也就歇了打招呼的心思,她的床铺在左下,将自己的东西放好,以被子为靠垫,坐在床上玩手机。
她下午看小说的时候,黑色羽绒服小哥在睡觉。
她七点吃晚饭的时候,黑色羽绒服小哥在睡觉。
她晚上时玩手机游戏的时候,黑色羽绒服小哥还在睡觉。
……
要不是他呼吸平稳,余初十有八九会有什么不好的猜想。
她上完厕所,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回来,放手关上门,抬头看了一眼上铺还在睡觉的黑色羽绒服小哥,动作愈发轻缓。
铺好床铺,关灯睡觉。
夜里,余初在睡梦中隐约听见塑料袋刺啦啦的声音,和物品翻动的声音。
同事这两个字,给余初到来的安全感太强,以至于余初本能的,在梦里就直接过滤了。
第二天醒来,余初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偷了。
她包里所有的物品一样不少,衣服口袋的现金和摆在床头的手机也都在,但是放在桌子上的零食少了一半。
少了一瓶水、一包饼干、一个柿子饼和一块巧克力。
剩下的零食下,压着一张字条,用钢笔写着:
【借据
今借水一瓶,饼干一包,柿子饼一个,巧克力一块。
他日必定归还。】
熟悉的字体,几乎不做任何掩饰,余初抬头看着空着的上铺:“……”
余初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看见纸条的第一感觉,不是不可置信,也不是震惊错愕,而是如坠冰窖。
十分钟后,黑色羽绒服小哥推开门进来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直拳。他反应不慢,躲开了余初试探性的攻击后,再次赢来的是一招老练的擒拿。
两人体术出自一门,在狭小的空间里见招拆招,都收了几分力。
只可惜他原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此时高热之下四肢发软,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
软铺过道空间狭小,不利于有些动作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