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看眼自己那身黑皮,轻轻咳了声,心里颇有点不自在,悄悄去看钟意,却见她面不改色,似乎不怎么在意沈复,心也微微松了。
对着李政,东宫臣僚都极客气,左庶子蔡满笑道:“殿下近来辛苦,陛下与太子殿下皆是挂怀,便令臣等前来襄助,早日功成。”
“要是能早些来,便更好了,”李政半分情面都不给,讥诮道:“事情都快办完了才赶过来,我当你们脸皮比地还厚,特意来蹭功绩呢。”
蔡满被他说中心思,面上笑意微僵,颇有些下不来的意思在,场面一时尴尬起来,见沈复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钟意。
因泾阳候世子之事,钟意现下对太子的观感不太好,再则,这事也的确是东/宫臣僚不地道。
若是有心做事,早就可以向皇帝请命,然而东/宫从上到下,竟无一人做声,说到底,还不是怕事情搞砸了,担不起这个罪过,叫皇帝观感更差?
这会儿可倒好,眼见治水即将终结,尘埃落定,倒是巴巴的凑上来了。
因前世的缘故,钟意不喜欢李政府上那一众臣属,可即便如此她也得承认,那些人可比东/宫一系的臣子们靠谱多了。
此次赈灾治水,也是他们奔走在第一线,即便苏志安捅出了篓子,可究其本质,心思是好的。
她垂下眼睫,浑然没有搭理蔡满的意思。
后者面色更加难堪,连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除去钟意,天底下只有李政给别人难堪,他也不在乎,站起身道:“虽说万事俱备,但还是谨慎些为上,我要到堤坝那儿去巡查,居士若无事,便同我一道吧。”
顿了一顿,他又转向沈复:“沈侍郎若有空暇,不妨也一起来。”
沈复将茶盏搁下,目光恬静,道:“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