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有些长的物品清单,阮璃瞧完后问道:“这也是聘礼?”
贺兰陵回道:“不是,这是我们和离之后给你的补偿。”
“和离?”阮璃有些不明白,这亲事不是还没成吗?
“嗯。”贺兰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并不喜欢你,也从未想过和魔修的女儿成为夫妻,可是你的谎言让我不得不走上这一步。”
阮璃哦了一声,她其实不能很明白男女之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原以为是像自己喜欢穆兰芝和弟弟妹妹那样,但是穆兰芝说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穆兰芝说,男女之间的喜欢,就像鱼与水,鸟与林。
她无法感受穆兰芝要表达的意思,但是贺兰陵刚才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也还好啦,她并不是很介意这种话,在东海的时候,渠贝也常说不喜欢她,因为她没有及时夸赞它那颗砂锅大的渠珠,不过最后磲贝还是经常来找她嘚瑟它的珠子。
贺兰陵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言语伤到了她,他长这么大,用武力伤人的时候多,用话语的时候少,尤其是对女子:“我的话可能不那么好听,但这是实话,我觉得有必要在你做最后的决定前告诉你,我不想隐瞒你什么。”
阮璃点了点头,一边数着清单上的东西一边回道:“本来这件事也是我不对,我不该撒那些谎让你爷爷误会,你不杀我还给我东西,我已经很开心了。”
贺兰陵有些奇怪,从今早见面到现在,为什么她总以为他是来杀她的。
“你能明白就好,等我……我祖父了却心愿后,我们就和离,你若是还有别的需要,都可以加上。”他其实是有些恨她的,恨她为了一己私利让他的姻缘变成现在的一团糟,甚至明明不喜欢不想要,却还不能失了贺兰家的气度对她要大方。
家世优渥的他不能理解她为了养活家人的种种无奈,出生妖的阮璃也不能理解一段被迫的婚姻对他意味着什么。
她甚至在看了清单后仔细的计划一番:“灵丹灵药少了点,不够修炼的,我想要多一些,灵兽我就不要了,它们太能吃了,我养不起,可以把它们换成灵器吗,我看你的缚仙绳就不错,能……不……能……”
她越说越慢,因为她感觉贺兰陵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
小气,不是他说什么都可以加的嘛。
“哦,不能就算了,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她坐正身体,准备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要问什么?”贺兰陵以为她又是要什么东西。
谁知她挠了挠脑袋,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道:“成亲到和离这段时间,我需要和你睡觉生小童子吗?”
她其实觉得不会,但又不敢完全肯定,所以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贺兰陵狐疑的看着她,他刚才话都说的那么明显了,怎么她还会问出这种问题,而且还这么直白,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傻的呀,看来是古宁海的民如此,今日街上那些女子也是,看他的眼神就像猫见到鱼一样。
阮璃见他不回答,又问道:“需要吗?”
“不需要。”贺兰陵脸青一阵红一阵,真没见过像她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子。
阮璃松了一口气,虽然感觉贺兰陵那里平平无奇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来着。”
贺兰陵现在不想同她多说一句话,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会蹦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语,于是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你把你需要的补在后面,还有,这件事我希望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不希望长辈们卷进来,你也不希望你娘为这事劳心吧。”
他很能抓她的弱点。
阮璃果然爽快答应:“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说出去。”
“你发誓。”贺兰陵并不信任她。
“那你先发誓,万一你自己说出去了呢。”阮璃才没这么笨。
贺兰陵不屑道:“我们贺兰家,一言九鼎。”
阮璃哦了一声:“你又没在我面前发过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言九鼎。”
贺兰陵生平第一次被人质疑品行,心里那股傲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好,我贺兰陵发誓,如果我将此事泄露半句,就遭五雷轰顶。”
阮璃这才举起手:“我阮璃发誓,要是我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就让我……没水喝。”
“就这?”贺兰陵蹙着眉。
矜贵冷傲的世家小公子,平日里听的都是阳春白雪之语,哪里见过这么古怪的誓言。
“这还不够?没水喝我会死的。”阮璃觉得自己已经是发毒誓了,苍天可鉴,水对于海月多么重要。
这个誓,真的真的很毒的。
不过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丢丢生机,她是说不能喝水,但没说不能泡澡呀,只要泡在水里,她也能活。
这也不是她耍小聪明,实在是她好像有梦呓的习惯,她怕自己在梦中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贺兰陵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这个誓也是可行的,人不喝水的确会死。
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似乎又被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路上了。
贺兰陵走后,阮璃又拿着和离补偿清单研究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在后面又加了一些要求,比如寻声石要是丢了贺兰家得帮忙一起找,木芝的供应不能端之类的。
写完之后,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梅花,不由自主的又想起贺兰陵刚才的那句我不喜欢你。
”切,谁稀罕你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她嘀咕了一句,然后捏着清单进了屋。
穆兰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阮璃忐忑的将贺兰陵来提亲的前因后果说了,她本以为穆兰芝会勃然大怒,因为前两年的时候她常看到穆兰芝对着四大家族的族徽露出憎恨的表情。
可是现在,穆兰芝在意外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也好,我的病能治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长云和明薇也能听见声音,挺好。”
“可是娘您不是一直很恨他们几家么?”阮璃有些不确定,她以为穆兰芝会歇斯底里的。
穆兰芝温和的摸了摸女儿的脸:“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恨的,你爹那时候去了,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三个生病的孩子,真的很绝望,只有恨才能让我坚持下去,可是现在,日子好过些了,我渐渐也明白,恨不能让你不这么辛苦,不能让长云明薇听见声音,也不能让我们离开开古宁海,我得学会向前看,得为你们考虑。”
阮璃讶异平常看起来文静的穆兰芝竟然有这么多的考虑:“那我去叫他们过来商议婚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