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坐在一旁,“阿娘,阿叔就那么好?”
“阿叔对你不好?”
“对我好,”长生纠结的抓住自己的袖子,“但他不是阿爷。”
“他是你生父!”明姝此刻没了半点忌讳,一句话丢过去,任凭把长生轰的六神无主。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人都是自私的,除非是爱惨了女子,要不然凭什么对她生的却不是自己的儿子倍加照顾?
长生也听过很多人说阿叔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他就是不愿相信,执拗的认为自己的父亲就是阿爷。
母亲的这句话粉碎了他之前的所有幻想,他呆愣愣的,坐在那儿和个傻子一样,半晌他咬住唇,“阿娘骗我。”
明姝冷冷的看他,一句话不说。
她闭上眼。
过了好久马车停下来。车廉被人从外面掀开,一股草腥味卷入车内,“还好吗?”
长生看到慕容陟,眼前发亮,他扑过来,“阿爷。”
慕容陟张开双臂,让长生扑入怀里,“长生怎么了,在车里久了不舒服?”
长生抬头,“我是阿爷和阿娘生的吗?”
慕容陟微蹙了眉头,他抬头看向明姝,她人闭着眼,躺在那儿,不见半点动静。
“你阿娘是不是说甚么了?”
“没有。”长生低头道。
慕容陟伸手揉揉他的发顶,放缓了语气,“当然,你阿娘生阿爷的气,骗你的。”
长生欣喜抬头,慕容陟笑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累了吧?”
他说着,叫人扶长生下车,“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阿娘呢。”长生乖乖的点头,然后还回头看看明姝,有些不放心。
“去吧,阿爷在呢。”慕容陟轻轻拍了拍长生的后背。
长生哦了一声,他顺从的从车上下来。
长生一走,慕容陟的脸上便冷下来。
他叫了两个女人把明姝从车上拉下来,那些女子平常干粗活习惯了,也不会伺候人,见慕容陟没有别的吩咐,直接抬手就把人从车上拉下来。那碗酪浆也不知道下了多少,躺了好会,力气也没有回来多少,被人一边一个架着,就往里头走。
到了屋子里,两个壮实的女人把她往榻上一扔就走了。
到了屋子里,明姝的呼吸一窒,屋子里还坐着两个女子。那些女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见她进来,两双眼睛不停在她身上打量。
慕容陟一瘸一拐的进来,“你们看看,是不是她。”
明姝心里悚然一惊,而那两个女子已经起来,其中一个看起来年岁最大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管她细微的挣扎,钳制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她的脸。那看货物一样的眼神刺在脸上,肌肤泛起轻微的刺痛。
“没错,就是她。”妇人松开手。
“那好,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慕容陟点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不可以让我和她说几句话,毕竟夫妻一场,最后分别,还是说几句话为好。”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想着韩氏是由这个男人带来的,想来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她们点了点头,之后出去了。
明姝死死的盯着慕容陟,“你想要干甚么?”
慕容陟依旧迈着艰难滑稽的步子,一步步挪到她面前,那种药是洛阳专门送来的,只要一点点就药效巨大,半点都不怕明姝爬起来反扑。
他心情多年来头一次变得极好,慕容陟居高往下的俯视她。眼前的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不,比起当年初见她的时候,更加的风姿绰约,美貌迷人。只不过她再美好,也不是为他绽放。
“我想干甚么,问得好。”慕容陟嘴角泛起些许的笑,他俯首盯着她,“这么多年,你和慕容叡两个,羞辱了我多少次,这次我一次连本带利的都向你们讨回来。”
他听到她的呼吸瞬间絮乱,心头冒出难以言说的快意。
她总是那么的美,那么婉转。看她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竟然是要比安静的时候动人百倍。
“……”明姝抬头,她咧开嘴角,“你的报复就是冲我和孩子来?”
“你和慕容叡羞辱了我多少次,我知道你是他的心头肉。他宁可得罪帝室十姓之一的尉迟氏,也不想娶个妻子回来让你伤心。”慕容陟说到这里,笑了笑,泛着浓厚的嘲讽。
“你说说看,我怎么可能不对你下手。”
也是,慕容叡权势不是慕容陟能比得上的。左思右想,也只能拿她这个软柿子捏了。
“那长生呢,你把长生牵扯进来干甚么?”
提到长生,慕容陟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对着明姝坐下来,“那孩子是我儿子,慕容叡把他抢走了,我自然要把他带回来。”
他笑的冰冷,“我之前是真没想到,除去慕容叡之外,你还招惹了不少人。女子水性杨花到你这种程度也是少见。”
“先帝,胡家兄弟,慕容叡。”慕容陟冷冷的盯住她,“既然你这么喜欢沾花惹草,那我就成全你。”
明姝抿唇,她不欲和慕容陟解释什么,慕容陟到了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她在平城郊外遇见的那个人了。
解释再多也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