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瑟缩一下,战战兢兢的跟着起来往外走。
外面正在下雪,看守自己的那人示意他去上茅厕,韩永千恩万谢,去了茅厕,出来之后那人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还没反应过来,压低了的声音就让他一颤,“要是还想你们家有后的话,记得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韩永看过去,那人的手已经揪紧了他的后衣领,拖拽着他回去。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是连那句话,都只是他的错觉。
韩永哆哆嗦嗦回去,他看了韩庆宗一眼,他想要说什么,立刻被看守喝止。他低下头去。
从冀州到洛阳,原本需要走上一两个月,但是因为谋反案不比其他案件,必须要尽快将一干人等送到洛阳审问。所以一两个月的路程,生生只用了二十多天。
到了洛阳该如何就如何,被押解入京的人统统被送入大狱,开始接受审问。韩永记得那句话,把所有的人都包揽在身上。
明姝等着洛阳那边的消息,外面的风雪凛冽,她在等。外面静悄悄的。外面炸开了一个惊雷,两个守在火塘那儿的侍女低低道,“打雷了,是不是要下雪了?”
“可不是,要下大雪了吧?”
正说着,侍女们见到走出来的明姝,闭了嘴,站起来退到一边。
她坐在火塘边,火塘的火烧的很旺。
她静静的在等,等慕容叡的消息。这个时候她几乎只有他才可以依靠,也只有他在,她才能完全安心。
她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明姝走到门边,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看到慕容叡行走在猎猎寒风中,他快步行来,一把把门推开,见她站在门口,颦眉道,“怎么站在这儿?小心回头生病了。”
明姝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但是这个天里,就算是身体健壮的男人都不一定能守得住外面的寒风,更别提女子。
他坐到火塘前,把炭火拨的更旺盛了些,伸手把头上的风帽给摘掉丢到一边,明姝制止侍女,自己过去给他捡起来,她也不知道慕容叡有没有得到洛阳那边的消息,她手里拿着他的风帽,坐在他身边,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慕容叡有心吊一吊她的胃口,故意转过头去,和她的目光错开,明姝啊了一声,他这才回头看她,她怀里的那只风帽还沾着雪粒,慕容叡抬手就把风帽从她怀里取出来,自己拿到火面前拍了两下。
“……”明姝知道慕容叡还在介意上回的事,也不作声,就只是那么看着他。过了好会,终于听到慕容叡笑了声。
她马上满怀期望的看过去,慕容叡转头过去,“你阿兄活命了。”
“不是主犯,而且他那个将军还没当上五天就被涮了下来,你阿爷把事情全揽了。”慕容叡几句话,就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了。
“不过死罪免了,活罪难逃。他要被流放到五原郡那边去。”
明姝点点头,眼底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她欣喜过后,“其他人呢。”
“应该照着老规矩办吧,你外甥好歹才那么点大,不可能参与到渤海王的事里,可能另外找个地方关起来。”
“至于你那个妹妹……”慕容叡说着,见到她看了过来,“要么赐死,要么没入宫中。看情况吧。”
慕容叡分给韩家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明姝知道家里有人活下来,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忽而愣住,慕容叡见她浑身僵硬,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见她神态有些不对劲,心一下就悬了起来,“怎么了?不舒服?”
明姝摇摇头,“不是,就是……”
慕容叡的目光太亮,亮到她不忍心说些敷衍的话,“就是好像梦见过。”
慕容叡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手扶起她的脸,紧紧的盯住她的眼睛。过了好会,他笑了出来,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做梦而已,没事。”
他又道,“你不是梦见我死了吗,我还不是好好的……”
接下来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明姝一把把他的嘴给捂住了。明姝一手捂住他的嘴,没好气的瞪他,“你怎么说话的呢?死死死的,快,给我呸三下!”
明姝说着就一手掌把慕容叡的脑袋给推到一边,督促他快些呸。
慕容叡嘴上没动,保持着那个被她推脸的动作,“阿蕊,接下来你又梦见了甚么?”
慕容叡似乎知道答案,眼神戏谑,明姝脸一下通红。
“要不把你梦里接下来的事一块做了?”慕容叡说着兴致勃勃,他口里说了不够,一手揽在她腰上,明姝不知道他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耍流氓,脸上涨的通红,两手都挡在他脸上。
她若是真挣扎起来,还是有几分威力的,慕容叡的脸被她两手挤的变了形。
“反搜……”他嘴都被明姝一只巴掌给捂住,鼻孔被推的整个往上翻,好好的一张俊脸被推成了丑八怪。慕容叡鼻孔都怼到一块了,喘气都不行。
明姝这才松手,慕容叡喘气,好歹把胸口的那口气给喘出来了。
“你可真狠心啊。”慕容叡伸手揉了一把脸,她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没想到手上还是有那么点力气嘛!
“你、你别嘛……”明姝有点心虚,可很快她又理直气壮起来,“都是你不好,一言不合就要……”她说不下去,脸红了红,“你还有脸说我,不理你了!”
说着她挣脱开他,就坐到一边去。
慕容叡鼻子那一块都已经被她给压红了一块,他乜明姝躲开,计上心头,嘴里哎哟两声,捂住鼻子满脸痛楚。明姝听到他叫,吓了一跳,以为他哪儿受伤了,跑过来看,慕容叡撒开捂在脸上的手,一胳膊就把她的腰给收在臂弯里。
“你骗我!”明姝又怒又急,两手就捶在他胸膛上,捶的咚咚直响。
“我可刚刚出手帮你了,你就这么谢我?”慕容叡按住她的手,不过不等明姝答,他又道,“的确不用谢,你是我儿子的阿娘,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办事,那的确不用谢。”
慕容叡看她笑,虽然手老老实实圈在她腰上,也没有往别处去的意思,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就不怀好意,像是在琢磨往哪儿下口的狼,稍稍不注意,他就能把她给推倒。
明姝等了一天,实在是没那个兴致。
不等她说话,又听慕容叡问,“你做梦的时候,的确是梦见那个了。我行不行?”
“行!”明姝通红着脸,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慕容叡哈哈一笑,听到她这个字,他就格外高兴了。他在她鼻头上轻轻点了下,“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