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答的一板一眼,极其有条理。慕容陟听着,心中惶恐不安。
答完之后,慕容渊叫他去和几个将领家里坐坐,和他们多多打打交道。慕容叡听完点头答应之后,又看着慕容陟,慕容陟被他的目光盯上,好像被一头饿狼盯住,浑身僵硬,喉咙发紧。
慕容渊看了一眼长子,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兄弟相助也是一件美事。只是可惜……
“不用了,你阿兄身体还没有好全。你自己去吧。”
慕容叡脸上露出丝丝遗憾来,“若是阿兄能和我一块去就好了。”
慕容渊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有失言,闭嘴不言。
“现在就去办事,大清早到衙署,就跑得到处不见人影。”慕容渊说着,眉头都忍不住皱起来。
“还想赖着你阿兄,快去!”
最后一句短促有力,慕容叡脸上露出点点恐惧,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慕容陟坐在那儿,脸色很不好看。
军府之事,无论大小,都极其重要。阿爷把这些都交给慕容叡,可见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继承人了。
“……”慕容渊回头来,就见着长子的脸色。他心中有愧,可也不得不硬起心肠。现在的局势越看越不同于过去,若是真有一天生乱,要保全家族,家主不能有半点可供人钻空子的地方。
何况二郎那样。实在不像是能长年屈居人下的,他总不能把亲生儿子如何,他活着的时候或许能压一头,但是他走了,照着二郎那个看中就抢的习性,谁知道他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
“大郎……”慕容渊艰难开口。
慕容陟抬手制止,“阿爷不要说了,儿都知道。”
慕容渊嘴唇张了张,“你放心,阿爷打算让你熟悉一下差事,到时候也好……”
慕容陟点头,“儿明白。”
他现在这模样,是没有办法提刀上马了。可是做学问,一时半会的恐怕也难以和那些汉人大儒相比较。只能先学会做一些差事,等将来也好有个位置好站脚。
慕容陟答的顺从,慕容渊看了好会,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不甘。
想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事,慕容渊的心软了软,满心都是愧疚。
慕容陟在慕容渊面前,没有表露出半丝不满,他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他回来之后,因为之前的经历和身体上的缺陷,引得他不喜欢和人打太多的交道。所以署房他也是独占一间。
刚开始他知道自己还能到衙署里的时候,心底还存留着那么一丝希望。现在听父亲亲口提起,那点点希望瞬间熄灭下去。
他坐案几前,看着桌面上的公文,他总算看清楚了,这次送过来的都是一些开支类的。
慕容陟咧开嘴角,自嘲似得笑笑。
慕容叡出了衙署,很快就把慕容渊吩咐的事给办好了,办好之后,他没急着回去,正好恰逢城中两市开市,他去东市里买了些东西,揣在怀里,吩咐左右在某个地方等他。他去去就回,还没有等随从们反应过来,慕容叡一拍马屁股,跑的无形无踪。
午后的刺史府显得恹恹的,没有多少精神。就算是守在外面的侍女,也是昏昏欲睡。
明姝算是个好主人了,见着天气一日比一日热,除了留下必要的几个在门口守着,其他的人轮流着换岗。
她换了衣裳躺在席子上想心事,外面突然传来低低的惊呼,明姝警觉起来,她起身,见着外面守着的银杏躬身退下。
还来得及起身,慕容叡大步从外面进来。
屋子里头放着冰块,十分清凉。就越发衬托他身上那股热浪逼人。
他靠过来,裹挟着那股热浪,明姝呀了声,“你怎么来了?”
她看了眼外面,她想起刘氏和她说过的话,既然是要两人生孩子,自然是慕容渊首肯了。刘氏当然也要提供方便,那些守院子的人,自然不会和以前那样用心了。甚至故意放慕容叡进来的,也有可能。
慕容叡大大咧咧坐下来,外面热,他伸手把自己的衣襟给扯开,见着旁边有水杯,拿过来一口喝了。
“我听说,昨天那窝囊废掐你脖子?”慕容叡丢开水杯就来看她的脖子,“我看看。”
不能生育的男人,比不能养孩子的女人还更可怕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疯了。
明姝的脖子白皙,没看出什么痕迹来。
他还是不放心,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查看,看了一圈,就差没把她给扒光仔仔细细看个遍了。才松口气,“要是你身上有伤,我非得把他给杀了。”
慕容叡这话不是说说,明姝听出他话语下的杀意,不由得握住他的手。
慕容叡冲她笑笑,“怎么,和我在一起这么就,还是那么大点的兔子胆子呢?”
“兔子胆子也比你这么喊打喊杀的好。”明姝忍不住靠在他膝头上,昨夜里慕容陟掐她脖子,真的吓到她了。
“你啊,心善。”慕容叡嗤笑,往她发髻上轻轻的揉了揉。他想起什么来,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个护身符来。
“给你。”
明姝接过来,护身符是个怪模怪样的,做成个三角小布包的模样,两边点缀有流苏,做工和质地都算不上上乘。
“这是甚么?”明姝乜他。
“护身符,保佑你的。”慕容叡笑。
“做的这样,一定没甚么用吧?”
慕容叡咦了两声,“谁说没用的?我就是护着你的,给你的,那就一定能灵验。要是你不要,那就算了。”说着就要从明姝手里拿走,明姝一把把护身符紧紧的攥在手心。
“我又没说不要,再说了,送出来的,还收回去,像个男人么?”明姝反手把东西给塞到怀里,冲慕容叡眨眨眼。
慕容叡咧嘴一笑,伸手揉了她胸口一把,占她便宜,“那你可要收好了,别丢了。我可就这么一个,要是你把它给丢了。回头我可就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