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林睢意压低声音道:“我的字画还有些名气,我去买些字画便好了。”
他原本是不想行这商贾之事,可经了颜溪这事,他也想通了,脸面不过是给自己充门面罢了,在这方面他实在自愧不如。
颜溪为了大景殚精竭虑,何曾惧过别人目光?而他竟然因为一个小小面子问题还在犹豫纠结,他实在比不上颜溪。
所以林睢意下定决心。
为了大景贩卖些书画算什么?为那些灾民筹钱捐款,不丢人,这才是真正的仁人义士!以后他一定要向颜溪多学习学习。
见他说得坚决,颜溪便也不再开口。
作为一个殿试冠军,虽说在贵族眼里算不得多大人物,可想要筹个一千两银子还是很容易的,她只是怕林睢意面子薄,既然他说没事,那她就放心了。
颜溪默默点了点头。
等乾坤殿中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捐钱之事也到了尾声,这次捐献的银钱着实多,不仅能填补南方水患的空口,还能有些盈余,这些盈余大约会放入国库,以做下一次应急之需。
皇帝是最后赢家,他待捐献之事结束后,才轻轻敲了敲扶手,笑道:“众爱卿实乃忧国忧民之典范。”
颜溪顿时露出笑容来。
她就当皇帝在夸她一个人。
南方水患之事结束后,朝议算是倒了尾声,皇帝今日也开心,连退朝的时候内侍唱礼都是他自己说的。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禀告?”
颜溪一看参人的时间到了,她立刻出来,恭敬道:“臣有事要禀。”
皇帝唇角的笑容一僵。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刚刚看颜溪顺眼了,可突然又见她出来,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昨天的事,今日何其相像?
这姑娘不会又想和他禀告谁谁谁衣衫不整吧?
且不止是皇帝,其余臣子也面色一抖。
颜溪这张脸好说也是个清秀佳人,可如今硬生生长出了阎罗鬼怪之感。
而颜溪没工夫在乎他们怎么想,她直接从袖带里拿出本奏折递了上去。
顺带还正色道:“臣要参霍大将军一本。”
站在武官首列,正笑盈盈看着她的霍延庭顿时面色一僵。
无数目光汇聚到他这里,皆夹杂着些许可怜。
大将军求娶颜二姑娘已是满城皆知的事情了,这两日早朝,颜二姑娘有些什么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结果竟然被颜二姑娘参了一本。
有平日里看霍延庭不顺眼的朝臣已经忍不住低头偷笑。
突然就觉得平衡了。
霍大将军和她如此亲近,如此维护她也被无情参了一本,他们这些没什么干系的人被她怼岂不是很正常了?
霍延庭面色发僵,他看了颜溪一眼,无奈走出了武官之列。
颜溪参他一本,他得出来听。
皇帝也有些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不过看霍延庭那一脸无奈的模样,皇帝突然轻轻咳了咳,掩下唇角笑意,然后他缓缓打开奏折。
这奏折写得条理清晰,字迹工整,言语间也十分规矩,皇帝挑了挑眉,也没顾忌,当即就问:“这是谁写的?”
颜溪那鸡扒似的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颜溪清了清嗓子,才对林睢意使了个眼色。
林大人缓缓走出队列,朝皇帝行了一礼,道:“霍将军纵马行凶,实乃违背大景律法。”
皇帝似笑非笑道:“颜溪,你真是本事大。”
这是又撺掇了一个人来和她一起参人?
颜溪一听皇帝这么说,忙行礼道:“陛下,臣认为御史之责就该检查朝堂,行御史之事,否则岂不是有违陛下之期望?陛下放心,我们已经仔细筛查近月文书,定会行好监察之职,不叫任何违矩之事发生。”
皇帝唇角那抹笑便陡然僵在了脸上,他顿了顿,才按着眉心道:“近月文书?”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颜溪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颜溪正色道:“是,待臣整理好,定然一个也不放过!”
她说着还用冷厉目光瞥了眼四周,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皇帝张了张嘴,顿了许久才叹道:“颜爱卿,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颜溪:“?”
她露出满脸倾听之意。
皇帝便平静道:“和光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