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陆康在内的几名属官一直听到现在,几乎都晕厥了。
赵宗冕盯着张斌,目光冷沉,半晌他笑道:“这买卖倒也划算,听来也有趣。”
张斌眼中掠过一丝意外神色,却仍不敢放松警惕:“王爷莫不是在说笑?”
赵宗冕道:“拿刀来。”
旁边的几名亲卫魂飞魄散,迟疑着哪里敢给他刀,赵宗冕浓眉锁紧,厉声喝道:“拿来!”
亲卫无法,只得将手中的佩刀躬身递上,赵宗冕将刀拎在手中,晃了晃:“有些大了,不太好使。”
“王爷,”张斌心中暗暗焦躁,“你如果不敢,就直说。”
赵宗冕笑道:“谁说不敢了。”话音未落,刀锋倒转。
只听得“扑哧”一声,利刃刺破了靛蓝色的锦袍,直入血肉,鲜血很快顺着刀锋渗了出来。
只听“啊”地数声惊呼此起彼伏,身后院门处,陆夫人已经晕厥过去。
张斌望着那鲜血滚滚而出,震惊之余大为快意:“王爷果然敢说敢当。接下来,我想再侧妃的右边肩上再刺一刀。”
话音刚落,就觉着手底西闲挣扎了一下,张斌喝道:“别动!”
西闲忍着不适道:“现在住手还、来得及,瑛姬……并没……”
张斌却以为她想劝服自己,暴躁地打断:“闭嘴!”
与此同时,是赵宗冕温声道:“闲儿别担心,又不是拆胳膊断腿,简直就像是挠痒痒。”
他肩头带刀,伤口还在流血,但他整个人笑的却仿佛春风得意。
张斌怒道:“那好,你就再在右肩刺上一刀。”
他显然是想当众折磨赵宗冕,陆康等众人已经忍不住,纷纷叫道:“不可!”
连赵宗冕的亲卫们也忍不住冲上前,有人跪地拦阻:“王爷万万不可!”
“小子,看好了。”赵宗冕并不理会,叹了口气,咬牙将肩头的刀拔了出来。
刀刃似乎刺的很深,在抽了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往前踉跄了两步,脸上露出痛楚难当的表情。
“王爷!”焦灼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连王妃都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正在张斌暗暗快意的时候,那才拔出的佩刀于赵宗冕手掌心轻轻转动,而他在刀把底部一拍,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锋芒,仿佛离弦之箭,刷地向着张斌迎面射来。
人的反应自然是有限的,何况张斌正沉浸在欣赏镇北王他痛苦的时候,且那刀来的犹如闪电,猝不及防。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斌自诩手上有林西闲做人质,隔着这么远,赵宗冕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可他竟然忘了,这个人本就是最会惊世骇俗的脾性。
张斌只来得及把头偏了一偏,便觉着胸口一凉。
浑身巨震,张斌被那长刀奔雷似的来势带的整个人往后跌去。
连带西闲也被他带着倒了过去,可就在这眨眼间,一道人影迅雷电闪似的掠到跟前,猿臂轻舒,把西闲揽入怀中,同时长腿一抬,干净利落地将张斌踢翻出去。
第50章
赵宗冕将西闲抱入怀中, 那边张斌已经跌在地上, 刀自他左边心室穿过, 刀刃从背后穿出, 小半截没入了墙壁,几乎把他半边身子钉在了墙上。
奄奄一息之际,张斌抬眼看向赵宗冕,眼中仍有愤恨不甘之色。
赵宗冕垂眸看一眼怀中的西闲, 对上张斌的眼神,顿时上前一步, 抬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头颅给压在墙上, 在镇北王的脚下开始变形, 血缓缓流了下来,而赵宗冕好像发了狠, 要生生地脚底下的头给踩碎。
直到西闲叫了声:“王爷。”
赵宗冕垂眸,发现她微闭着双眼, 脸上毫无血色:“王爷,孩子……”
突然间镇北王觉着手底有些潮热,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胸口伤处的血, 他将手自西闲身下探出, 望见掌心一抹刺眼的殷红,那不是他的。
陈太医一路从王府狂奔而来, 不擅骑马的他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 多亏王府的亲卫及时护住。下马后, 便半扯半扶着迅速往内。
在陆府的内宅之中, 西闲躺在榻上,原先在给张斌挟持的时候,她的身体仿佛重若千钧,一寸也无法移动,可是此刻,身体却又轻若鸿毛,仿佛不留神就会飘了起来,然后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王妃同几个老成的嬷嬷守在旁边,陆夫人先前被吓得昏厥,这会儿醒过来,忙扶着丫头也来照看。
赵宗冕跟陆康等在外间,有大夫来给赵宗冕看伤,却给他一把怼在旁边。
门口处,陆家的管事跪在地上:“因为那人是王府的打扮,所以下人都以为是王府的宾客,不敢十分拦阻,也没了提防……”
陆康怒道:“把往内宅的那些守卫都绑起来,狠狠地打!侧妃跟小世子如果有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要命了!”
正在此时,赵宗冕道:“行了。”
陆康回头,镇北王满脸冰影霜色:“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再说,那畜生本来是王府的人。”
“王爷……”陆康因全程目睹了赵宗冕拿下张斌的一幕,越发明白他的心情,且他如今身上还有伤,陆康只得说道:“王妃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也要保重才是。”
镇北王道:“我死不了。”扭头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喃喃道:“怎么偏偏要是她……”这会儿赵宗冕心情复杂,竟然恨不得自己身上有个十刀八刀都无所谓,只要替了西闲就好。
大夫给小公爷料理好了伤口,关潜急急地走了进来:“娘娘怎么样了?”
见赵宗冕端坐不动,关潜往内室走了两步,陆康忙道:“小公爷,你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