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想想理也不理顾自走了,却听那老头儿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地传来:“就这么走了?带着你身后的鬼一起走?不怕晚上被子上再出现几道血手印?”
程想想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回过身来警惕地看向那个老头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白胡子老头转身进了屋里,声音远远地传来:“外头风大,进来说吧。”
程想想心道: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老头的声音伴着嘲讽的笑传来:“你难道不知道你帮别人拉阴媒,结果自己却被鬼新郎看上了?再晚几天,怕就要被他害命了喽!”
程想想在门外呆站了一阵子,最终还是上前,推开了444号婚介所的门。
一进门,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靠墙的地方有一排椅子,好像是专门给等候的人坐的。墙上还贴了张提示:禁止喧哗,否则后果自负!!!
连着三个感叹号,哪怕是书面的文字,可依然让人觉得有种不太客气的感觉。
而程想想心里想的则是,就这种地方的婚介所,就算有哪位不开眼的客人来,数量肯定不多,哪里用得着喧哗这种字眼?
第4章 色鬼
房间的左手边有一个门,门边挂着个小牌牌:“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上贴了张a4纸,上面同样写着提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又是三个感叹号。
接待室的门是虚掩的,程想想又是老头儿亲自喊进来的,应该不算是“未经允许”吧?
接待室里的装修很简单,大白墙,木地板。地板的质感看起来倒是很好,也不知是实木的,还是人工板。
里头不算大,大约二十几平米。除了书桌、书柜之外,还有一对单人沙发,并一个圆形的小茶几。
白胡子老头儿就坐在其中一张单人沙发上,他指了指另一张沙发示意程想想坐下。
“我站着就好。”程想想警惕心很高,刚才进门的时候特意留了个门缝,现在也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万一等下情况不对劲,第一时间跑路。
白胡子老头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拿出了份合同放在茶几上,对程想想道:“你很适合做我司职员,这是合同,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以后咱们就算是同事了。”
程想想扫了那份合同一眼,却没有要细看的意思,狐疑地问:“我进来不是面试的。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如果只是知道她最近干过什么,也许还可能是对方通过某种手段在查她。可是他居然还能一口说出她前一晚遇到的诡异的事,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那事她自己都分不清虚实,更没有对别人说过。
白胡子老头儿却没有回答这话,反而自顾自地道:“我司待遇很好,能进来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444号婚介所是今年才扩出的业务,正式入职的红娘我们提供免费的住宿,月工资8千元。法定节假日都有。工作时间也不长,每晚10点到夜里3点,一共就5个小时。其他时间可随意支配。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程想想听着听着,就来了兴趣:“你是说月薪8千?还提供住宿?”
要知道程想想现在开的淘宝店,收入不稳定,如果没有遇上办冥婚那样的大单子,平常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在3千元左右,还得支付房租费、水电费,自己再省,一个月能留下的钱真不多。
如果真的入职这家婚介所,住宿费省了,还有8千的薪水。而且工作时间又短,自己白天淘宝小店继续开着,完全不受影响。除了平常的吃喝花销,那每个月可以留下小一万的钱。不光奶奶的中药费再也不用担心了,自己还能稍有富余。这简直就是太好了!
唯一不安的,是这家婚介所太过奇怪了。首先是古怪的营业时间:晚上10点到凌晨3点,哪个客户会在这个点上门?
大约是看出程想想的不安来,白胡子老头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不瞒你说,我们面对的客户不是一般人,基本涵盖了三种。第一种:生前没有处过对象,死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不愿意往生的鬼魂。虽然说以前这类的鬼魂,会由地府司的鬼差一拘了事。可是这种方式太过简单粗鲁,鬼魂的怨气难消。天长日久的,我们冥界都被这些怨气弄得乌烟障气。本着人性化的关怀政策,我们地府司今年开始在人间界设立婚介所,给那些单身的怨魂配个对象,了一了生前的遗憾,也好安心去投胎。”
程想想听到这里眼睛不由得都瞪得老大:“地,地府司?鬼,鬼魂?冥婚?!”
难道真是因为她刚刚接办了一场冥婚,所以对方觉得她办事挺靠谱就找上她来了?
白胡子老头略点了点头:“没错,地府司。为了响应时代的改革潮流,以往的阴曹地府现在改成了‘冥界地府发展无限公司’简称‘地府司’。说简单点,和人间界普通的公司一样。只不过地府司的历史更加悠远,存在至今已经有上万年了。体系嘛也更加庞大、复杂。不过对待职员,福利好,赏罚分明。多少鬼、妖都以进入地府司为荣。至于凡人入职的先例,倒是也有过,就是比较少。姑娘,你可算得上是极为幸运的,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程想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呵呵地干笑着:“大爷,要不我帮你叫个救护车?”
白胡子老头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叫救护车干嘛?”
“去医院呀!”程想想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您的脑洞虽然很大,但是臆想太多了,容易伤到脑子。我觉得还是早点去医院看看会比较好。”
白胡子老头一听,气得一蹦三尺高,直接就从沙发跳到程想想的面前,怒气腾腾地道:“我说的你不信,那你就自己看!”
说罢扬手在程想想面前挥了挥。程想想下意识就想躲,可动作总归是慢了一步。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白光,本来以为对方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迷药。可奇怪的是她即没感觉到头晕,也没别的不适。
白光一晃而过之后,只觉得看周围景物时仿佛更加清晰点,“怎么个意思?”
白胡子老头指了指她的脚下,“你自己看吧。”
程想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慢慢地低头。
她的脚边蹲着一个人,像是个男人,块头还挺大的。两只粗壮的手还环抱着自己的大腿处。奇怪的是,程想想只看得到他抱着自己的腿,腿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察觉到程想想的目光,那个蹲着的男人猛地抬起了头,冲她嘿嘿地笑了一笑。
这一照面不打紧,却是险些把程想想吓得心脏骤停。
他的脸上全是血,伤口应该是在头上,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就连他冲她笑时,咧开的嘴巴都不停地在往外渗血。
程想想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急忙就想往后退,可是她退一步,对方就跟进一步,且双手还一直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白胡子老头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不要害怕,这只鬼的鬼力很弱,连在你面前显形的能力都没有,暂时伤不到你。”
程想想哆哆嗦嗦地开口:“这,这……救命呀!”
白胡子老头儿说:“不对呀,你胆儿不是挺大的吗?怎么就怕成这样了?这么害怕,你先前是怎么给他办的阴婚?”
程想想虽然怕得要死,可是却也抓住了那话里的关键处。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怎么给他办的阴婚?
大着胆子再看了那鬼一眼,程想想这才从那血糊拉渣的脸上看出点熟悉的感觉。没错,就是刘家那位鬼新郎,叫什么刘飞的。他的黑白遗照,程想想都看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