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过再被夺走比从未得到更折磨人,这个触目惊心的过程缓慢而煎熬,因此她第二次只坚持了还不到十天,就回到六御养神馆找到杜先生。
也正是如此,余冰能体会那些在用完了三次机会依然铤而走险的女人,这是比罂粟更令人难以抗拒的毒、药。
宁薇意外身亡的消息终究是被节目组抢先公开了。
云潇潇与余冰也在意料之中,选择了留下来。虽然最开始也懊恼宁薇死得真不是时候,但转念一想,这毕竟也是条大新闻,她们也能趁机多刷刷脸,蹭蹭流量和头条。娱乐圈中除了一线之外的女明星,统统时刻准备着为杀入一线抛头颅洒热血。
混在来势汹汹的众多媒体中,无欢与无虑顺利为鉴真接过班,她随即便一刻不停地下山去搜寻杜先生的踪迹……即便她明知道现在已经机会渺茫。
借着夜色的掩护,鉴真如一只高速飞行的山鹰。每一次腾起都远远地将周遭的风景甩在身后,落地那一刹却轻巧地不惊动尘土,她能感觉到如今自己对内力的控制越发精准,在她全力运转真气之时,一花一叶,皆可成为她的落脚支撑。
或许有一天,她也能做到那些仙侠电影中的御剑飞行?
小镇并不算大,鉴真在数刻后停下,果然没有找到杜先生。
或许是为了以防被定位行踪,杜先生离开时并没有带手机,然而说不清为什么,鉴真依然不报希望地最后向他发送了一条信息:
【杜先生,是你吗?】
凶手,是你吗。
良久,在她已经放弃之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杜先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部只剩下3章左右,第五部《寻龙》即将到来——
希望本周可以写完第四部~迎来最后一部收官~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看到杜先生的回应, 鉴真顿时精神起来, 她紧接着又发去信息:
【既然不是,那么昨天杜先生来茂县做什么?】
然而这一次她等待了良久, 杜先生再也没有上线。
回到锦城后的第二天,鉴真与江道义便专程去了六御养神馆。
由于馆主不在,往常大开的馆门紧闭着, 鉴真礼貌地上前敲了敲门,没人来开, 她犹豫地在门口徘徊了一圈,再回头,江道义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内院的墙头了。
鉴真:“……”
“站在门口发什么呆?不是说要来找线索。”他还理所当然地招呼了她一声, 而后反身直接一跳——
‘当啷!’
从墙后突然传来一阵碎裂声,鉴真心下一急,也迅速翻过墙去。
“是……苏小姐?”庭院内, 老陈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 没顾得上收拾地上的茶杯。
鉴真认出是杜先生的管家老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冒昧打扰了……我之前敲过门, 因为没人开门就……总之, 对不起, 是我们不好。”被撞了个现行,她也没有抵赖,只心虚地垂着脑袋道歉。
“没事, 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刚刚没听讲苏小姐敲门。”老陈惊讶过后却也没生气,他宽容地笑着,将桌上的茶点递到少女手中,眼神有几分明悉地道,“前两天警方有来人搜查过,苏小姐,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吧。”
鉴真呆呆地捧着茶点,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老陈轻叹了口气,“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是苏小姐,那么她想看就随她去看吧。”
“哎?”
“苏小姐一会儿随我来,你会知道的。”
踩着铺着墨绿色地毯的楼梯,鉴真与江道义随着老陈上了阁楼。
阁楼共有三个密闭的房间,鉴真初见杜先生时,他便邀请她参观了一次阁楼,但那时她意兴阑珊,只看过了主屋没有多待就离开了。老陈将另外两个房间的锁也一齐打开,微躬下腰,“苏小姐,请。”
鉴真与江道义对视了一眼,率先走进去。
昏暗的室内一股久未开启的沉闷朽气扑鼻而来,老陈按下电灯开关,边解释道,“平日先生都不让人随意进出阁楼,就是他自己,每月也只有那么几天会来这里坐坐。”他边说着,边推开半扇窗户通风,“这么多年来,苏小姐是少数几个能让先生主动邀请上来的人呢。”
“那这是……为什么?”
老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站在门口等候,“还是请苏小姐自己看吧。”
江道义皱起眉,他拉起鉴真的手,两人走过摆在走道旁的黄铜喇叭花留声机,一旁的书柜和梳妆台上陈设着许多细碎精致的文玩摆件,这次他们仔细端详,不论是那些保存良好的珠钗发簪还是石雕镇纸屏风,风格都十分协调,不像是零散收集的藏品,倒似百年前原本就融洽共存于一个房间。
鉴真在经过书柜时望向博古架上的花盆,那盆盛放的姚黄早已凋零,蜷缩的花萼上只余零落的花蕊,她不禁想,那些被催化的美人在极致的盛放后呢,是否就像这牡丹的花期一样短暂,在如流星般的光艳背后只剩凋零?
那么,杜先生呢。
如果这个房间,就是他从民国起保留至今,是否他们最近发现的那些猝死女孩,只是冰山一角,那张不老的容颜背后,是遍地红颜枯骨?
思及此,她背心微寒,在走进位于主屋侧面的客间时,她顿时愣住了——
占据了整整半面墙壁的,赫然是一张被修复过并等比例放大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个手持镂空的香木折扇,巧笑倩兮半掩容的清丽少女,她坐在一座哥特式尖顶公馆前,眉毛弯弯,眼若秋水,梳着一对长辫,耳后别着一支小巧的珍珠发夹。少女穿着时兴的白色小洋装,挂在胸前的银色怀表鉴真曾经在杜先生身上见过。
在看到女子的瞬间,江道义也不由呆了下,由于女子手中的折扇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灵动的眼睛猛一望去,竟是与鉴真一般无二。
若不细看,还真以为墙上的女子,就是鉴真。
“这眉眼,原来真的好像呀!”鉴真忍不住走到梳妆台前,一面揽镜自照,一面又掉头与照片做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