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相对较好的石屋前,年约70许的老妪将门开了一条一指宽的小缝,警惕地站在门后喝问。
“我是电视台的小李啊,阿嬷,之前跟着贵根上门拜访过,你还记得我吗。”李江川露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又继续刷脸。
然而这次他遇上了铁板。
老妪依然警觉地按着门板不肯出来,梗着声道,“我全都不记得了,贵根不在,你们快走吧。”
李江川依然保持笑脸,礼貌地询问道,“那请问阿嬷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不知道!”老妪冷漠地说完就重重关上了门,不论他们在门外怎么呼唤,屋内宛如死一般沉寂。
“你不是说贵根他妈妈很热情好客?”被连带碰了一鼻子灰的江道义看着讪讪走来的李江川道。
“上次来确实是这样啊。”李江川摸不着头脑,“还是她也知道他儿子偷偷换了出土的宝剑,所以心虚地赶我们走?”
“我觉得不像。”鉴真道,“她对我们的态度与其说是心虚,更像是敌意。”
李江川想得脑袋发胀,索性一摊手,“哎,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先回旅馆休息,跑了一下午再不让我歇口气我就死给你们看。”
眼看黄昏在即,同样在眼下高挂两条黑轮的众人早已疲惫不堪。原仲芳体贴地道,“那大家回去吃完饭后各自休整片刻,等今晚组内援手到了再议?”
“成啊,是时候展示真正的秒睡神功了。”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更残酷。
一行人坐在空荡荡的饭堂内,李江川朝厨房呼唤了半天,跑堂终于将几碗瘪巴巴,一看就是中午的剩菜端上来,一摸盘子,冰凉的没有一丝热气。
“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这样的菜端上来让我们吃?”饶是李江川好脾气,累了一天再看这等伙食,气从胃起。
厨师叉着腰走出来,语气比他更差劲,“不吃就滚啊,滚出这里啊,外乡人。”
忍无可忍……还是得忍。
一群饿得饥肠辘辘的武林高手对普通村民又下不了手,只得憋着气忍着肚饿走出饭堂。
猛地推开门——
眼前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村民,原本正议论纷纷的村人们见到他们,整齐划一地抬起头来,他们的肤色黝黑,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神如出一辙的冷漠。
在这逼人的沉默中,村人们三三两两,又各自离开。
——留下在原地一脸懵逼的众人。
“你们有没有觉得气氛很奇怪?我们这两天应该没有得罪他们吧?”李江川摸着肚子,“好在我房里还有一包泡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四藏法师:“阿弥陀佛,贫僧也有一块面饼。”
原仲芳,“无欢还有一包蛋黄派。”
两手空空看着同伴们一个个离开的鉴真/江道义:“……”
“阿义,你饿不饿?”鉴真按着肚子看向江道义。
“还好。”
“那,我也忍得住!”鉴真一握拳,和江道义挥挥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才冲了个战斗澡,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义?”
少年倚在门口,却不进来,他发梢有水滴滑落,在薄薄的体恤上留下一行湿漉漉的水印,热腾腾的身体上蒸腾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他朝她微微倾下身,这股香气杂糅着他身上清爽的少年气息,令她下意识跟着向后仰退了半路。
他便停住脚步,没有更进一步动作,“你想吃什么?我回来时在村口有看到一家杂货店。”
“哎?你前面不是说还好吗?”鉴真反应过来,“……你不要专门为我去买,你也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我不饿!”
“谁专门为你去买,”江道义偏过头,眼尾向下地斜睨了她一眼,“你不饿,我饿呀,只是顺便帮你带。”
鉴真困窘地呐呐“哦”了一声。
“哦什么,想吃什么?乡村野地估计也没有太好的东西,要是没有我就随便带一样,你凑合着吃吧。”
“……那,我就跟你一样,你吃什么就给我带一份吧。”
“行。”江道义垂眼看着她,声音却很轻:“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短暂的黄昏在地平线挣扎了片刻,当江道义走到村口的杂货店时,夜的脚步已经跨过天幕。
他在不到十平米的贫瘠小店内搜刮了一圈,最后只带着两包海鲜味和火辣牛肉味的泡面,以及几个夹心面包与牛奶,悻悻离开。
小路两旁的土屋门口,村人们或站或坐,在他经过的时候投以排斥疏离的目光。
江道义并不在意,他径直朝旅馆的方向原路返回。
没有手机,漆黑蜿蜒的相间小路当然也没有路灯,他不知道时间,只尽可能快的就着路边土屋内透出的明黄灯光赶路。
倏地!拐角处一根木棒狠狠朝少年的后脑挥去——
装着面包泡面与牛奶的袋子洒落在地,一只脚毫不在意地踩在被尘土弄脏的面包上,直接碾了过去。
旅馆
“这么晚了,阿义怎么还不回来呀?”
鉴真抱着枕头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手中肉疼的攥着进水后彻底报销的红米,呼出一口气,“阿义的电话也被水泡坏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