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好。”从门内传来听话的回应,

姚奶奶满意地蹒跚着离开,

姚父告诉她,菲菲有几份习题忘在家里,让朋友回来替她找到了带到学校去。她嘴里絮絮叨念着,“菲菲这孩子,丢三落四的,还要麻烦同学……”慢慢走远了。

“收工。”鉴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还捧着书的常春道,“等会儿吃完饭再来吧。”

大半个下午,鉴真和常春加起来也只查完了一处书堆,还剩下三处没动,

常春放下习题,慢慢眨动了几下酸疼的眼睛,见鉴真也是又揉眼睛又揉腰,常春不觉放低了声,“今晚还是先休息吧,这样的灯光勉强继续也没有效率。”

“行啊。”

……当然是不可能。

待圆胖的月亮慢慢地一点一点挪到树梢,鉴真轻手轻脚地从窗口翻出去,一个鹞子翻身,踩在青砖瓦上。

她抬头眺望星空,单手从背后抽出破邪剑,剑尖斜指苍穹,曲指在剑锋上轻轻一弹——

‘铮’!

一道肉眼所不能见的音波如水纹般,缓缓地一圈圈向外扩散。

直到另一声同样铿锵的剑鸣回应。

鉴真蓦地收回手,轻盈地跃起身,踩着沿途的屋顶,直接朝着山顶剑鸣的方向飞奔……

“你来了。”

齐云启背着手站在明月下,脚踩着一截松枝,身上的湛蓝色长衫随风舞动。

齐天戈倚着老松,见鉴真如约出现,他向她微微侧了侧头。

鉴真输人不输阵,她双手负在身后,缓缓道,“你要同我论剑,奉陪就是。”

在齐云启下车前,他以手中的伞轻击她的剑,鉴真虽然内力大失却也不是认怂的性子,直接回剑相击,答应了他的挑战。

月华如水,齐云启抽出伞中窄剑,他的剑颜色近乎于黑,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反光,长剑游动得速度极快,若不是今晚的月色明朗,在夜色中以肉眼恐难以看清这把剑的轨迹。

鉴真聚气于剑,面对齐云启来势汹汹的一击,她以力破巧,当胸横剑挡住!

锵!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两把剑的对撞处传来。

可惜鉴真的内力不足,接不住齐云启的澎湃剑意,她借力朝后倒退疾走数步后一个角度奇诡的俯身后仰,整个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在瞬间滑到齐云启身后,破邪剑朝向上横扫!

在高速的气流中,破邪剑身似曲实直,如一条活物一般袭向齐云启。

齐云启也是反应奇快,侧身回剑相护,却还是不免被划破了右臂的衣角。

这招极为惊艳,即便是他,在这一剑之下也不免背心一凉,好在少女年纪尚轻,内力不足,若是由一位内力深厚的宗师使出,恐怕他也撑不过这一招。

“小友师承何处?”齐云启一把年纪,自然不像儿子齐天戈那般年轻气盛求比划,而是想摸清这个突然冒出的神秘少女的门派数路。

鉴真长剑疾刺,内力狂泻而出,胸口又泛起了熟悉的抽痛,她脸上却面色如常,沉稳地道,“蜀山派。”

“蜀山派……是什么时候成立的门派?”齐云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疑惑地道。

……难道蜀山派已经断了传承?

鉴真由于内力不足,只能尽量避开与齐云启的兵刃相交,在比试中一直利用灵活的剑招和步法闪避游斗,伺机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

此刻骤闻蜀山派已断了传承,鉴真心神剧震之下,缠着黑色窄剑的破邪剑迟疑了一瞬。

霎时一股如海潮般汹涌的内力从两剑相交之处传来,她手中得不到内力续航的破邪剑终于悲鸣一声,被震得几欲脱手而出……

鉴真咬紧牙关,硬是在破邪剑即将离手的瞬间抓住了它!

这股横冲直撞的内力顿时冲击在她身上,鉴真狠狠地抿住嘴,硬是咽下了直冲喉头的腥甜,单手将破邪剑用力插入地面,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昂然而立。

“小友你!”齐云启原本只是想用内力震开她的剑,并不想伤害她。谁知鉴真拼着受内伤也不肯松手,他不由轻轻一叹,“小友你真是太过倔傲了。”

鉴真缓了一缓,觉得自己能站得住脚后,爱惜地将破邪剑拔、出来,“我师父曾经告诉我,身为剑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松开她的剑。

唯一能让一个剑客与她的剑分开的方式,只有死亡。”

齐云启心有所动,“这样的剑客不可能籍籍无名。我能否冒昧的询问一下,尊师的名讳?如果有机会,能否有幸请小友代为引荐?”

少女的嘴角似欲哭般微微向下扁了扁,速度快得仿若幻觉一般,她背过身,轻快明朗地道——

“家师早已云游天下,若有一天,或可再相逢。”

第十四章

“真是可惜啊。”

“这般人物难怪会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齐云启感叹道,他没有自持长辈的口吻教育她,而是真诚地道,“小友如今年岁尚浅,剑意却已近大成,难怪天儿敌不过你,若再假以时日,小友内力提升,我定也不是小友的对手。”

站在一旁观战已久的齐天戈却在此刻迟疑地插口,“你的内力……好像比上次跟我比试时更弱了?”

这怎么可能?

说出口的同时齐天戈心中也是不敢确信,只听过内力一日日积蓄,还从未见过积蓄的内力一日日消失的。

但这是他第一次败于人手,午夜梦回之际,他已将他们当时的每一个招式都在心底揣摩排演许久,因此他可以确定,鉴真的内力确实比少一次比试时更衰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