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乔看起来和张逸昀相似,但两人其实是不一样的,胥乔在伤害中学会了反击,学会了算计,张逸昀却带着他的温柔一次又一次地撞上南墙。
比起伤害他人,他宁愿承受伤害。
江璟深的爸爸曾对江璟深说过,世上有很多遭受了伤害和不公但仍保持善良不肯去伤害他人的人,她从江璟深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张逸昀。
半晌后,张逸昀环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金鲤真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感受着他极短的头发戳过她的手心。
“……我好累。”他低声说。
“嗯。”她语气温柔:“我知道。”
对善良的人而言,这是一个多么理屈的世界。
“我会保护你的。”她柔声说。
送他回运动员宿舍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金鲤真状若无意地瞥了眼他安静的手机,丑闻爆发两个小时了,姓曲的怎么会一直没给他打电话?这太反常了。
金鲤真心怀警惕,所以才在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瞅到了蹲在运动员公寓大门外的曲雪融。她穿着连帽卫衣,面容隐在宽大的卫衣帽子下,泄露身份的是她帽衫外的几缕金发,能有金发和一看就让人讨厌的侧影,是蛆蛆无疑了。
金鲤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神色平常地跟着张逸昀一起下车了。
“我送你到大门口。”金鲤真挽住张逸昀的手臂。
曲雪融蹲在大门外的花坛旁,她的身影在夜色中并不引人注目,金鲤真故意走在张逸昀另一旁,不让他看见花坛旁的曲雪融。
“你什么时候休长假?我们一起出国散心吧。”金鲤真柔情蜜意地说。
“你想去哪儿?”张逸昀情绪不高,但还是回应了她的话题。
金鲤真一个旋身,拦在张逸昀面前,一手贴上他的胸,一手从他的衣摆下伸入,直接贴上他温暖的身体:“去海边吧,这样天天都能看见你的腹肌和人鱼线。”
张逸昀刚刚开口,金鲤真就听到那个停顿了一瞬的脚步声更加急促地走了过来。
“哥哥!”曲雪融悲声喊道。
真是厚脸皮,这也赶不走。金鲤真对天翻了个白眼,重新挽着张逸昀的胳膊,看向匆匆走来的曲雪融。
曲雪融还未走到两人面前,张逸昀就后退了一步。
“哥哥……?”曲雪融取下卫衣帽子,金色的长发下是一张我见犹怜的巴掌脸,她面色苍白,将金鲤真视若无物,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逸昀:“是我呀……”
张逸昀看着她,眼神冰冷:“……你来做什么。”
“哥哥,我知道你看了新闻,但那不是真的,你听我解释——”曲雪融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张逸昀的衣袖,被他皱眉避开。
曲雪融动作一滞,落空的右手垂下后,泫然欲泣地看着张逸昀:“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当年妈妈得了胃癌,更没有和妈妈一起计划那个意外事故,网上说的都是假的,她只是正好遇见了那场意外事故,正好救了你,你不要怀疑她,她都为你去死了,你不能怀疑她——”
说到最后,曲雪融泪如泉涌,脸色更加苍白,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金鲤真觉得丁一龙欣赏她还是有点理由的,当然,和自己清新脱俗的演技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这中间起码隔着一万个薛狗。
“我和sl娱乐的陈总也是迫不得已,我没有接受潜规则,只是被他强迫不得不虚以为蛇,哥哥……你相信我……”
张逸昀没有说话质问她,只是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失望。
“你的意思是营销号爆料的那两张照片是假的?”金鲤真看戏般看着曲雪融的临终表演,讽刺地笑了:“哎呀,这怎么能忍,你还不快去起诉那个泼你脏水的营销号?看在我亲爱的面子上,我把我家的律师介绍给你?”
曲雪融的目光终于移到金鲤真的脸上,如果杀气能具现化,金鲤真的脸上一定已经千疮百孔。
“金鲤真——”她面色可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你——”
“自己孽力反弹还能怪到我身上?”金鲤真皱起眉:“我是逼你和四十岁老男人接吻了还是我逼你逆天改命了?逆天改命四个字都要因为你变臭了——”
“你闭嘴!”曲雪融猛地拔高音调,目光像是恨不得把金鲤真给食肉寝皮。
“我闭嘴的时候往往就会动手了,你确定让我闭嘴?”金鲤真冷笑。
曲雪融想起昨晚挨的那个耳光,心中更是恨意翻涌,朝金鲤真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去。
金鲤真条件反射去抓她的手,慢了一步,曲雪融的手先被张逸昀抓住了。
“曲小敏,够了。”张逸昀的脸上露着沉重的失望:“你还想怎么样?”
“你不相信我?”曲雪融绝望地看着张逸昀。
张逸昀丢开她的手:“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一句’我相信你’?如果是这样,那就走吧——我没办法相信你了。”
“你可以无条件地相信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曲雪融怒声叫道,她尖利的声音引来门口保安的侧目,张逸昀皱起眉,将金鲤真挡在身后。
“哥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曲雪融哭着说:“现在他们都说那场意外事故是我的错,我收到了好多恐吓私信,还有当年的意外身亡者家属要我偿命,我好害怕——”
“你想我怎么帮你?”张逸昀面无表情。
“你和媒体说,当年是你自己想去事发地点的,和别人都没关系——”
“曲小敏,”张逸昀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当年是你妈妈把我约到那里去的。”
曲雪融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仅仅看了曲雪融一眼,张逸昀就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我不知道!”曲雪融急急忙忙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