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金鲤真慢慢地从窗帘后走了出来,她站到呼吸已经变得平缓,瞳孔涣散虚无的老女人身前,揭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固定在床上的金属镣铐牢牢地束缚着老女人消瘦的四肢,这就是老女人挣扎时发出的金属声响由来。

金鲤真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害怕?

不,是兴奋!

多么有趣的地方!

多么有趣的人类!

“你的天赋,我收下了。”金鲤真低下头,在目光涣散的老女人耳边低声说道:“我会吃掉你,然后成为这颗星球上最美丽的人。”

身材瘦弱的女孩趴在床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弯成甜美的月牙,而在她注视下的老女人的身体则微微颤抖起来。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西——仅次于格洛丽亚的最强织尔蒂纳。”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迷人病的读者猜一猜,老女人是谁?

第5章

“不!我不出去!”

(自以为)仅次于格洛丽亚的宇宙最强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我不要出这个门!死都不要!”

在玛丽强硬的态度下,金鲤真爆发出十个菠菜罐头才能积蓄起的可怕能量,竟然抵抗住了一个一米七的成年女人的全部力量,并在对方戒备不严的时候,当机立断用力挣脱对方的桎梏,一个飞扑抱住大床的床脚。

“别碰我!我要告诉答滴!”金鲤真的鬼哭狼嚎成功阻止了试图再接再厉的玛丽。

“金!你到底怎么了?!”玛丽因为金鲤真的威胁而恼怒起来,站在门边惊呆的艾米这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住玛丽。

“别这样,她不想出去就算了,让她静一静,我们去和哈里斯说一声,健康检查明天再做就好了。”艾米拉着气愤不已的玛丽,低声说:“她一定吓着了,现在整个疗养院都闹得沸沸扬扬,309房的老夫妻都把十字架挂门上了——何况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呢?”

“可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玛丽气得白皙的面孔通红:“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工作,今天是她做健康检查的日子!我是在为她好!”

“行了行了,别院的事和我也没关系,我不一样觉得瘆得慌——”艾米拖着不愿挪动的玛丽朝外走去,压低声音说道:“骨髓全没了,全身上下只有耳膜破了——谁听了不害怕?!”

玛丽不服地还要说话,艾米用力拉了她一下,严肃地说道:“嘘!那些警察还在疗养院里,别把他们引来,金会更害怕的!”

玛丽回头瞪了惨兮兮的金鲤真一眼,甩开艾米大步走了。

艾米叹了口气,替金鲤真关上房门也走了。

金鲤真心有余悸,仍抱着床柱不敢松手。她的身体充满餍足后的生命力,但是她的心里却充满悔不当初的恐惧。

她只知道死人会引来警察,却不知道死人会引来洛尔洛特,那个让她和格洛丽亚分别,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高等织尔蒂纳!

如果洛尔洛特发现了她,毫无疑问,洛尔洛特会继续她被卷入虫洞前的行为——吃掉自己!

这个胆敢闯入格洛丽亚地盘的强盗,格洛丽亚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她碾死!金鲤真以自己的有趣灵魂和如花美貌发誓,等她回到格洛丽亚身边,她一定会让这个无耻之徒吃不了兜着走。

金鲤真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竭力压下身体本能的战栗,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脏像是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断掉,金鲤真抱着冰凉的床柱,一会在心里怒骂好死不死偏偏和她掉到一个星球的洛尔洛特,一会又开始幻想危急关头格洛丽亚会不会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刷刷两下解决掉那个该死的织尔蒂纳。

但是在她幻想的同时,心里有个理智冷酷的声音回答了她:

“不会的。”

格洛丽亚不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在金鲤真失踪后,她甚至都没有找过自己——金鲤真知道,只要格洛丽亚想,她很快就能知道自己在哪里。

金鲤真对洛尔洛特又恨又惧,不仅是因为她趁格洛丽亚不在的时候闯入格洛丽亚的地盘,也不仅是因为她害自己和格洛丽亚分开,弱肉强食在织尔蒂纳的种族之中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法则,强大的织尔蒂纳吞噬弱小的织尔蒂纳,年长的织尔蒂纳吞噬新生的织尔蒂纳,就像人吃猪肉一样常见,这没有什么值得愤恨的,金鲤真恨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说出了那个在金鲤真心中长年累月中不敢思考、不敢确认的问题的答案。

金鲤真松开床柱,拖着僵直笨重的身体一步步挪到了窗边,她拉开一条窗帘缝,眯眼看着远处被警车和警察包围的别院,洛尔洛特的气味侵略性地飘散在空气之中,即使中间隔了数百米的距离也依然强烈不已。

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区别。

金鲤真松开窗帘,背靠着墙滑座下来。

“你为什么没有想过,你在这里的理由或许和你身边的其他东西一样?”

洛尔洛特的声音在金鲤真脑海里响了起来,而她好像又尝到了那天满嘴的血腥味。

“对格洛丽亚来说,你也只是一个收藏品,唯一的不同只在于,你是活的。”洛尔洛特抓起她的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而她透过自己黏稠的鲜血,从一片红色中看着这个强大的织尔蒂纳对她露出恶趣味的微笑:

“多么稀奇啊……一个有着织尔蒂纳味道,却没有任何织尔蒂纳天赋的弱者。”

金鲤真被胥乔拍醒的时候,误以为被洛尔洛特找上门来的杀猪声差一点就要穿透疗养院4层主楼,还是胥乔眼疾手快,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拼命示意她噤声,才没有落得玛丽把他一脚踢出主楼的下场。

金鲤真用力打开胥乔的手,使劲擦了几下嘴唇才把那火辣辣地、几百根针一起从浅至深刺进来的感觉擦掉,胥乔目光一黯,在金鲤真看过来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露出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金鲤真瞪着他。

“金,我听说你今天被吓到了,一天都没有吃饭,我给你带了吃的。”胥乔小心翼翼地在衣服里掏了掏,掏出两个蔬菜三明治,那三明治包得歪歪扭扭不堪直视,就像是出自七十岁的帕金森患者一样。

金鲤真看得嫌弃,肚里满满当当也不饿,她想也不想就挥开了胥乔的手:“我不要。”

金鲤真没料到胥乔拿着三明治的手没用什么力,她只是随手一挥,那两个三明治就滚到了地上,胥乔笑容一僵,停顿片刻后,慢慢弯腰将两个三明治捡了起来。

金鲤真不小心打掉了他专门带来的三明治,心里也没什么想法,织尔蒂纳怎么可能存在羞愧的感情?那些形如累赘的东西,早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就被织尔蒂纳给舍弃了。就连心里那时不时窜出来显示存在感的悸动,也不过是这具人类身体残存的本能,和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没什么关系。

“你怎么在这里?”金鲤真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