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包厢太暗了,谁能看得清呢?
一个都没有。
高东山左右手乱划,圆场道:“小姜,小姜,你先忍住委屈,我刚一直站在这儿,没动,我没见他碰到你。”
他是真没发现。
他以为,看不见的,就是错觉和误会。
夏知秋相信了高东山,做出评定:“我们这儿人多,东西多,你……”
姜锦年打断道:“没看见的就当做没发生过,你们是第一天玩股票的傻子吗?”高东山正要插话,姜锦年瞪他一眼,也不念着同事之谊了——她怀疑高东山目睹了咸猪手,却不吭声也不帮她。
她孤立无援,集中炮火,攻击老花:“我本来还觉得你这人挺实在,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老花一口咬定:“没碰就是没碰,我一个大男人不会撒谎,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有了被害妄想症,还是罗菡的老鼠仓你也参了一份?”
额头青筋暴起,他如同蒙冤,将刚才算计21点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你问问这里的公主,哪个不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我跟她们玩游戏还来不及,非要碰你一个27岁的老妹子?”
女人在他眼里,只是随着年龄增长而贬值的物品。
姜锦年忍无可忍,扶手坐上桌沿,抬起高跟鞋,往死里狠踹了他一脚。
他一声痛呼,脑中的酒劲和醉意都被她踢掉了几分。
旁边有ktv公主指责道:“小姐姐,你怎么能动手呢……都是误会呀。”
另一个公主说:“是啊,小哥哥没有为难我们。”
同事们都劝姜锦年冷静。
这一脚踹完,她成了过错方。
而她颤颤巍巍,发起抖来。
为自己的特立独行,不懂变故,与这世界的格格不入。
夜幕漆黑,路灯寥落。
傅承林站在ktv门口打电话,无人接听。他立刻进入大厅,和前台小姐说,朋友们聚会,他来迟了两个小时……他还说出了聚会人数,预约者的名字——姓夏,是夏先生。
服务员带着他走向包厢。
他推门而入,听见姜锦年正在说话:“你们信我也好,不信也好。反正这人是个败类,装得挺像,女同事的腰都敢摸,我今天不出这口气,明天谁又被他占便宜?夏经理,你别跟我表态了,你只关注投资研究,至于其它事情,你根本不会管也不想管。”
傅承林合上正门。
众人眼前一亮。
傅承林提起一把椅子,抵在门后,问了一句:“我来管,行不行?”他扫视一圈,盯住了倚靠着沙发的老花。
第67章 争执
老花心道:来者不善。
他问:“你谁啊?”
傅承林向他伸手,应道:“我是姜锦年的男朋友。”
老花与他握手,一派坦然:“来得正是时候,管管她吧,损人损己。”
另一位同事忍了许久,插话道:“也许你做得过火了,只是没人看见!”
老花端着酒杯,慢悠悠站起身。他在这间ktv包厢里,压嗓发声,清唱起了一首名为《过火》的歌:“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漩涡……”
姜锦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气到冒烟。她张了张嘴,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干脆开始笑了,笑得眼睛里泛起水光。
葡萄酒在高脚杯中荡漾,灯色折离,老花耸一下肩膀,抿一口酒,再拿餐巾纸抹一抹嘴巴。隔壁的包厢还在唱歌,声音清亮绵长,老花由衷赞叹道:“唱得好!”
傅承林手握成拳,拳峰处骨节突兀,还结了茧。他双手揣进西装口袋,侧目看向了夏知秋,道:“再软弱的男人也见不得自己老婆被人占便宜,被人指桑骂槐,我不了解事情起因,夏先生,你跟我讲讲?”
夏知秋曾与罗菡一同接待过傅承林。他心知这人的来头,略感困顿和棘手,他原本就搞不清真相,正犹豫时,姜锦年搭了一腔:“那个人叫我抿一张唇印给他,还说是在开玩笑。”
夏知秋道:“这没什么,关键是后来……”
傅承林抓起餐巾纸,递到夏知秋跟前:“抿个唇印给我。”
夏知秋嗤笑:“傅总?”
“这没什么,”傅承林借用他的评价,又说,“夏经理,这点儿面子都不卖?”
夏知秋纹丝未动。
傅承林将纸揉成一团,问他:“窝囊,愤怒,觉得我在羞辱你?吱个声,别沉默。”
夏知秋理亏,斟酌道:“我刚才的说法,欠妥了。”
而傅承林扫眼看过在场众人。过了好半晌,他解开西服扣子,拎着一瓶白酒,道:“我投资了这家ktv,每一间包厢都有监控,防止客人们嗑药、玩过头、自带酒水……”
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摄像头在那儿,我找朋友调个监控。”略一低头,视线迫紧了老花:“假如姜锦年冤枉了你,我替她支付经济赔偿,写一篇道歉声明,挂公司内网上……反过来,你要是真做了什么,我会报警,再和你打官司,性骚扰在国内很难立案,不过我有功夫和你磨。”
他一边讲话,一边开启了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