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对着喋喋不休的安全员就是一巴掌,骂道:“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吗?还不去把车上其他的乘客带下来?”
安全员捂着脸,有些委屈,见老板冲自己挤了一下眼睛,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是,小跑着跑回去叫人带着车上的乘客下来。
园长走到少年面前,对着小女孩鞠了一躬,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深表歉意,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双方都有责任,你们的家长有任何要求,只要合理,园方一定满足。”
少年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一样,用袖子轻轻擦拭小女孩脸上的血迹。
小鱼臭美得很,等会儿醒了,发现自己脸上脏脏的一定要生气的……
她一生气又要闹得自己不得安宁,要擦干净。
园长有些尴尬,叫人过来把小女孩的尸体挪开。
发生这样的悲剧,他们也不想的,但是游乐场还得做生意,总不能就这么把尸体晾着。
两个工作人员上来,都白着一张脸,手还没碰到小女孩的身体,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别碰我妹妹。”
声音温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人的缘故,听得周围的人心中一寒。
死人啊,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平头老百姓,谁不怕?
一时没人敢动。气氛再次僵持下去。
“甜甜,你不舒服吗?我们要不要回去?”
和别人相反,郁采的注意力始终都在苏田身上,从刚才开始,苏田就像是沉浸到什么未知的情绪当中了一样,这会儿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他从来没见过甜甜露出这样的表情,冷漠的愤怒。
苏田完全没有听到郁采的话,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系统身上。
又来了一个大佬,苏田并不奇怪,毕竟距离叶落已经很久了,但是她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遇见。
上次遇见叶落的时候,她就有些生气了,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叶落,她就能阻止叶落下毒,叶落就不用在少管所关一年多,现在虽然不显,但是叶落的档案中绝对会有案底,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着罪犯的枷锁。
上次只能怪自己,去李家沟的晚了,她遇见叶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但是这次,悲剧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她排队的时候,就遇见了这对兄妹。
男孩叫陆鹿,十九岁,女孩叫陆鱼,十三岁,兄妹两个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陆鹿很疼妹妹,努力打工赚钱,自己省吃俭用,却把好的都给了妹妹,今天是陆鱼的十三岁生日,他攒了很久的钱,终于能带妹妹来游乐场玩,没想到却会变成这样。
然而,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游乐场以陆鱼没有按照要求扣好安全锁为由,认为双方都有责任,想要出十万块钱就把事情揭过,陆鹿不同意,他妹妹的一条命,难道只值十万块钱?
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也换不回他妹妹的生命。
而且,他不相信妹妹没有扣好安全锁,送妹妹上去的时候,他还特地叮嘱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妹妹很懂事,不会不听话的。
而且就算妹妹真的没锁好,她才十三岁,责任也不该在她身上,这种设备上,都该有员工检查的。
他怀疑当时根本就没人检查,设备的安全性也不够,他的妹妹是死在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之下。
但是他没有证据,哪怕起诉又有什么用呢?
法院不过是判游乐园多赔偿自己一些钱罢了。
他要的是钱吗?他要的是自己妹妹的命。
陆鹿拿着钱走了,五年后,这家游乐场的隔壁异军突起了一家新的游乐场,设备更精巧,项目更刺激,价格更优惠,安全更有保障……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秒杀这家游乐场,甚至连这家游乐场老板的独生子都特别喜欢对家的一个蹦极的项目。
不足一年的功夫,这家游乐场就被挤破产了。
祸不单行,老板的儿子在又一次去玩蹦极的时候,因为操作不规范不慎坠落,当场死亡。
老板痛失爱子,再加上事业上的打击,一病不起。
最可恨的是,对方竟然送过来十万块钱,就当是和解了。
老板自然不同意,选择了起诉,法院依照条例,判处对方赔偿他二十万。
直到拿到这二十万,游乐场老板才陡然间明白过来,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这二十万,分明是五年前自己赔偿给那个叫陆鹿的少年的。
陆鹿的复仇并没有就此结束。
老板的游乐场破产之后,游乐场里的员工全都被隔壁挖走了,自然也包括当初过山车的工作人员。
在陆鱼五年后的祭日,那天下着大暴雨,晚上游乐场关门之后,陆鹿把他们一个不少的全都扣在过山车上,包括游乐场老板。
他没有上安全锁,也终于问出了当年的真相。
妹妹很乖,很听话,真的把安全锁扣上了,但是妹妹坐的那个位置安全锁松动了,当天检修的修理工逃了懒,想着没有大碍,准备等晚上客人都离开之后再修理,但是没想到,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说完,一群人哭着求饶。
陆鹿却在笑,雨水顺着脸颊淌入眼眶,酸涩的疼。
他笑着发动了过山车,笑着看着过山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离心力也越来越大,他微笑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惊恐的抓不住过山车的扶手,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