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你说的那个农家姑娘?”傅明礼一字一句的问。
“是,”徐延当初本想编造个身份出来,现在看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好承认,“我是怕你跟母亲反对,所以才说她是农家姑娘的,明礼,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不跟她计较了?”
傅明礼的手越攥越紧,一双眼眸中有巨浪在奔涌,随时要将世间万物吞噬,半晌后,巨浪化作了冰霜,冷得刺人心骨:“你先回去。”
“明礼……”
“回去!”
“我不……”
“来人,请二皇子出去。”傅明礼怒道。
徐延被他突然爆发的火气吓了一跳,门外应声进来两个太监,看到屋里的情况后为难的对视一眼,谁也不敢上前。
徐延僵在原地不动,不明白他的火气到底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擅自和一个杀手定终身的事?可这只是他为了救阿幼临时想的办法,在没询问阿幼本人之前,他们的事还没有定下啊。
僵持了片刻,傅明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延怕他会因此对夏幼幼生了杀意,只能干巴巴道:“那我先离开,但你必须保证,不能伤她,也不能饿着她,我明日再来找你。”
傅明礼看也不看他,直接大步回寝房了。
进了寝房后没有听到声音,他冷着脸走到床边,发现夏幼幼已经倚着床框睡着了,恬静的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今日一直在愤怒的边缘反复,此刻早已经恨意丛生——
“我跟她已经定了终身,等我登基,我便将她迎进宫里。”
“所以你可不能对她动刑,说不定她此刻已经有了身孕。”
所以她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不仅身边有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还和徐延不清不楚,在躺在他的怀里说甜言蜜语的时候,也像这样一般对另一个男人撒娇温存,在承诺和自己一生一世后,也和另外一个男人定了终身。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傅明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脸,她睡得越熟,他的怒和恨就越多,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她丢到地牢里,让她尝遍最残忍最痛苦的刑罚,让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疼、有多怒、有多怨恨。
夏幼幼本还在熟睡,在傅明礼进来之后便要转醒,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索性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实在太刺人,夏幼幼几乎要装不下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醒来”时,身上的目光突然消失了。
她立刻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却只看到傅明礼的背影在离开,她怔了一下,来不及伸着脑袋看看,傅明礼便回来了,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耳朵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拎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夏幼幼的耳朵动了动,便听到有水声传来。
她顿时一愣,傅明礼这是准备沐浴睡觉了?那她怎么办?
水倒完后,脚步声很快便退了出去,夏幼幼心里一紧,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还不睁眼,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傅明礼冷淡道。
夏幼幼知道装睡的事被发现了,咽了一下口水后睁开眼睛,看到傅明礼的表情后一怔,警惕的往后缩了一下。
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和刚才不一样了?好像更冷了些、更危险了些……话说徐延是来救她的吧,怎么没见到他的人?
傅明礼注意到她缩一下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冷着脸过去将她手上的锁解开,拽着她的胳膊往屏风后面走去。
夏幼幼被他拽得差点摔倒,气恼的开始挣扎,可她的手劲不及傅明礼,尽管用了最大的力气,还是被他拖到浴池前。
是浴池没错,不同于他们城外家里的浴桶,这里沐浴的地方是泥石砌成的方方正正的池子,此刻里面都是热水,飘着袅袅的白烟。
夏幼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更加拼命的挣扎:“放开!”她话音还没落,便发现自己整个世界都翻转了,下一秒自己摔进了池子,被洗澡水甩了一个大巴掌。
身上脸上全都湿了,温热的水从脸上一股一股的流下来,若不是浴池里有水做缓冲,以他的力道,恐怕她现在已经断成两截了。
哪怕是二人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夏幼幼都不曾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一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瞪着眼睛看向傅明礼:“你神经病啊!”
“脏了,要洗干净。”傅明礼边说边将腰间的腰带抽了,褪得只剩下里面的亵衣时,抬脚走进了浴池。
夏幼幼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边往后退边道:“你疯了是吧?我脏是因为谁?要不是你把我关在那个鬼地方一关就是几个时辰,我会搞得脏兮兮的吗?”
夏幼幼简直委屈,你不抓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现在倒是来嫌弃她身上脏了,还用这么粗鲁的方式把她扔水里,简直就是没头没脑莫名其妙!
傅明礼一言不发的靠近,如一只饿了许久的猎豹,随时准备杀了猎物,夏幼幼被他身上的杀气震慑,警惕的往后退:“你别过来,我自己洗,你先出去……”
傅明礼猛地将她抓到怀里,反手将她的手扣在身后按在池边,夏幼幼挣扎了两下,被他按得更死。
胳膊背在身后生疼,她肩膀的伤才刚好没几天,不敢跟他硬杠,喘了两下气后好言好语道:“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傅明礼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去剥她的衣裳,夏幼幼心里咯噔一下,慌乱道:“你要做什么?!”
湿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她又不配合,傅明礼一只手按住她,一只手去脱很是不便,干脆用上内力,将衣裳整个撕烂,只剩下一层单薄的里衣贴在身上,被水浸湿后变得半透明,犹如半裸一般。
傅明礼的眼神猛然暗沉,正欲去抓她最后一件遮挡死,突然有东西扑通一声掉进水中。
夏幼幼一惊,既想护着自己的身子又想去水下摸东西,可她的手都被傅明礼抓着,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半分。
下一秒,他开始往她身上淋水,拿了毛巾后开始用力的擦。
“……”这死太监竟然真的在给她洗澡,神经病啊!夏幼幼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我东西掉了。”夏幼幼死命抵抗,柔软的身子不住的折腾,傅明礼手下一松,她的双手得到解放。
夏幼幼忙去找东西,还好东西不轻,直接落在了池底,她伸手一摸便找到了,拿出水面一看,白玉镯子依然完好,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亏没事,否则徐延那孙子不还自己红绳了怎么办。
“这东西你哪来的?”傅明礼的声音冷得直掉冰碴子。
夏幼幼回头看他一眼,谨慎的戴到手上:“捡的。”这人情绪不对,别一不小心给她碎了,到时候上哪说理去。
“捡的?”傅明礼气得整个人都要发抖了,强硬的握住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上沾着水的白玉镯子晶莹透亮,一看便价值不菲,“我出生起,这镯子便在淑妃的手腕上戴着,这几年才没有再戴,你跟我说是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