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南一正同手同脚有模有样地做运动。
莫少珩头疼地直揉脑门,这打鸣的小公鸡,一天精神怎么这么旺盛。
关键是南一一点也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他觉得他正常得很。
也对,不正常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正常。
南一,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和现代结合在一起的综合体,他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他半点异样感觉都不会有。
以前在皇宫,也没有敢说他任何不是,更别说纠正他一些奇怪的行为了,但现在不同了啊,来到了民间,他以前那些习惯在别人看来,估计跟看妖怪差不多。
也怪莫少珩以前嫌南一闹腾,每次南一来折腾他的时候,他就乱七八糟教一些东西引开南一的注意力。
莫少珩开始教南一的时候,南一才六岁,这一教就是六年,当初糯米糕子一样乖巧的小孩子啊,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简直二得比“二郎神”还二,莫少珩平时可没有少感叹。
莫少珩都不想回忆,以前南一在南离作妖的时候能作到什么程度,估计南离的人也懵逼得很,好好的眼皮子低下长大的人怎么一天一个样。
南一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其实莫少珩也有些责任,第一,南一靠卖丝绸赚了很多钱,这不是有些人愿意看到的。
第二,南一性格虽然二,但以十二岁的年龄,已经有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独特见解和独立性,根本超出了能掌控的范围,这也不是有些人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才有了南离皇宫的那场大火。
与其说莫少珩是因为曾经答应过柳归尘一个承诺,所以才这么艰难的将南一带回北凉,不如说,莫少珩也在为他的行为负责和买单。
再则,哪怕是养一只动物,养了六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一个活脱脱看着长大的人,一天少师少师的叫得亲热无比。
莫少珩来到院子,南一还在喊着口号做操,“三二三四……”
看到莫少珩出来,南一赶紧喊了一声,“少师,你今天起来晚了,我刚才出门瓜都吃完了,卜坤答应应战了,一大早就让人传了消息,说今日无雨。”
莫少珩点点头,开始烧水洗漱。
等莫少珩洗完脸,南一的早操也做完了,一额头的汗水,跑过来蹭洗脸水,“少师,这天气该不会真不会下雨吧?”
莫少珩看了看南一脸上的汗水,又看了看才亮的天空,笑而不语。
南一洗完脸,干干净净的一少年,要是不开口说话,倒是和这个世界漂亮的少年郎没多少区别。
“少师,要是输了,你那北凉第一才子的名声可就撑不起来了。”
莫少珩看了过去,“正好空闲,我们来对对子。”
“哐当”,南一手上的盆儿都掉地上了,掉头就跑,等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他的小药箱,从药箱的几本书里面拿出一本《中医基础概论》,背得振振有词。
只是边背眼光边往莫少珩这边瞟。
他那点小心思,莫少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郎中,郎中是不需要对对子的。
今天的凉京,似乎和以往的每一天又有些不同,走在大街上的行人,时不时喜欢抬头看看天空。
没人觉得奇怪,反而相视沉默。
除了大街上怪异的情形,连皇宫金殿上都有些异常。
今日的早朝,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有人下意识地看一眼金殿外的天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焦急,总觉得心里闷得慌,不知道擦了多少次汗水。
在金殿最尊贵位置上的人,似乎也看出了众人的心不在焉,突然开口打断了早议,对旁边伺候的一老宫人道,“去看看天色如何。”
那老宫人不敢怠慢,小碎步都匆忙了一些,不多时又回到了殿上,“无风,无雨。”
四个字,却让殿上沉默了好久。
难道又要开始了吗?短暂的欢腾终归是短暂的。
他们宁可上战场和敌人拼杀,也不愿意再忍受这软刀子戳进心窝子的感觉了。
“哎!”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南离以前和我北凉一样,文教不兴,也就最近这些年,出了不少这方面的名士,没想到这一步先竟能真的压到我们头上了。”
穷的时候,自然文教不兴,都想着搞民生去了,哪里来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但偏偏,这几年南离它富起来了啊,文教也跟着上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立马想起了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人,那个富了他国的莫少珩。
明明是他北凉人啊。
自然又是一阵气血翻腾,言语之间多了些冷哼之声。
特别是那些爱国忠臣,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气得血都能吐出来一滩。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心中越来越闷热,因为那老宫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殿禀报了,依旧是那四个字,无风无雨。
凉京,众人的心中也变得沉闷,这种感觉他们最熟悉不过,这些天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就好像昨天的欢庆不存在了一样。
“难道又要输了吗?”
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南离使团别院,倒是气氛轻松了一些,“这么热的天哪来的雨。”
倒是卜坤皱眉不言。
昨晚他看了一晚星象,但昨晚并不是一个观星的好天气,暗云遮天,根本看不明白,恐怕钦天监的人也一样弄不清今天会不会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