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艾薰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然后是头底下不同以往触感的「枕头」,接着是身边散发着热度的「大抱枕」,最后才是连绵不绝的恼人声响。
周身暖洋洋的,艾薰不怎么想动弹,但又觉得吵,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埋进一旁的发热物里,持续不绝的声音嘠然停止,他满意地叹了口气,昏昏沉沉又将睡过去前,有个男人的声音说:「时间不早了,再不起床,你会迟到。」
艾薰的睡意一瞬间跑光,他猛然张开眼,眼前所见的是厚实的胸膛,以及一粒深褐色的突起。
经过一夜,段飞的睡袍门户大开,艾薰只要目光稍微往下移便能见到不该看的,两人本来各自盖着的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在身上,而且两人此时的姿势十分地亲暱,他头枕着段飞的手臂,脸贴着硬梆梆的胸肌上睡在人家怀里,腰上还搁着段飞的另隻手。他不敢往下看,但凭触感他也知道,两人的下半身是紧密不可分地靠在一起的,因为他能感觉到顶着他的腰让他身体僵硬的一根热呼呼的硬物。
同为男人,艾薰十分明白这是早上正常的反应,然而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的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段飞大概也发现艾薰的窘境,他低头给了艾薰一个早安的额头吻,翻身下床,动作自然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在乎走露的春光。
又得到了一个额头吻的艾薰,脸略红地--不知道是因为害羞或是兴奋--待在床上维持侧躺的姿势偷偷地将无边春色看在眼里,包括松垮垮的浴袍没遮盖到的饱满的胸肌、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两条深深的人鱼线,以及在浴袍系带上面露出来的部分毛发,和下方高高隆起的生理现象。
原本就没系得严实的浴袍,随着段飞走动,更是该露的露,不该露的也露了。透过浴袍因走动產生的空档中,艾薰似乎看见了藏在里头的黑色阴影和某对沉甸甸的球状物。
艾薰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
他正想伸手揉揉自己发痒的鼻子,走到卧室门边的段飞开口说话了:「已经七点四十分,再不起你该迟到了。」
听完段飞的话,艾薰一秒从床上蹦起来,冲进浴室洗漱,刚刚那种色气满满的氛围转瞬间消失不见。
艾薰洗完脸,刷牙到一半时,段飞敲着浴室门问:「你的刮鬍刀能借我吗?」
艾薰咬着牙刷满脸不解地打开门,口齿不清地说:「我没刮鬍刀啊。」体质的关係,他不长鬍子,体毛也比一般男生来得稀疏,自然也用不到刮鬍刀。
「嗯?我记得昨天在浴缸边看见一个刮鬍刀。」段飞歪着头说。
闻言艾薰差点把嘴里的泡沫吞进肚子里,他涨红着脸把段飞推开,跑到梳妆台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东西塞到段飞手里后,又衝回浴室并关上门,留下一头雾水的段飞。
段飞低头看清楚手上的东西,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一个已开过的写着仕女轻便除毛刀的包装袋,里面有一只没用过的粉红色除毛刀--他转身走出卧室进到客厅的厕所刮鬍子去了。
浴室里的艾薰胡乱地刷完牙,又往脸上泼了几把水才将热度降下--浴缸边的确是有把像刮鬍刀的东西,但那是他用来刮腿毛的!而不是用来刮鬍子的啊!虽然他体毛并不旺盛,可是为了穿丝袜好看,他仍是会定期刮除腿毛。
只要一想到段飞看见浴缸边的除毛刀,艾薰就克制不住脸红,他赶紧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抹抹脸,他头一抬不期然对上自己的脸,总是苍白的脸庞由于某种原因显得比以往有血色,不再像个鬼似的吓人。
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艾薰愣了愣,直到门外段飞敲着门提醒道:「七点五十分了。」他才一个激灵地回过神,火急火撩地跑出浴室直奔衣物间,手忙脚乱地脱睡衣换制服。
段飞非常绅士地靠在隔间上对着换衣服的艾薰说:「早餐我晚点送去给你。」
艾薰一边换衣服一边胡乱点头答好。
终于换好制服的艾薰扎着头发走出衣服物间,扑向梳妆台简单的抹了个乳液后拿起随身化妆包丢进手提包里后,边往客厅快走边哀叫着,「啊啊,我手机闹鐘怎么没响!?」
仍穿着浴袍的段飞跟在他身后缓缓说道:「有响,只是你没听见。」
在玄关处穿上上班用小白鞋的艾薰,猛得回头瞪着段飞问,「那你怎么没叫醒我?」
被质问的段飞摸着刚刮完的清爽下巴,慢条斯理回道:「其实,我叫你很多次了,但你睡得太沉没听见,而且好像觉得很吵似的直往我怀里鑽,让我有点不忍心吵醒你。」
段飞的话使得艾薰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没听见闹鐘响,更没听见段飞叫他的声音,在睡梦中他只记得一个持续不断很恼人的声音,现在想来应该是闹鐘声了。
在艾薰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的时候,段飞抬起手看着錶适时出声道:「七点五十五分了,你还剩不到五分鐘。」
段飞话尚未说完,艾薰便夺门而出地衝到电梯处心焦地狂按电梯按钮。
段飞探出头,「我司机在楼下等你,你可以坐车过去。」
电梯一到,艾薰就大步跨进去,他伸手挥了挥表示听到了,便按下关门键。
他的住处到医院,走路快一点的话五分鐘,奔跑的话三分鐘,如果有车坐那就更快了,大约一分鐘左右,前提是没有遇到塞车。
当艾薰如风般跑出社区大门,一眼看见显然是在等他的黑色轿车,他快速看了一下目前路况,没有塞车的跡象,于是他打开车门鑽了进去。
段飞大概交待过了,司机一等他关上门,便踩下油门往前衝出去,速度很快地超过几台慢速车后,在医院大门口急停。
于是艾薰还没坐稳,便到医院了。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鐘,下车时他看了一眼司机,果然是昨天送热食来的黑西装壮汉,关上车门前他向壮汉道谢,壮汉酷酷地点头当回应。
体验了一把如电影「终极杀阵」般情节的艾薰安全地达阵,打了八点整的卡,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打开院长室门,欧阳啟程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
欧阳啟程听见开门声,从桌上抬起头,「你是被人追杀吗?」
「我睡迟了。」艾薰瘫坐在自己椅子上回道。
「迟到几分鐘也没关係,何必赶成这样。」欧阳啟程抽抽嘴角,他记得医院明明有给予五到十分鐘的缓衝时间。
艾薰摇摇头,「不,我不喜欢迟到的感觉!」
欧阳啟程翻了个白眼,并不是很懂艾薰的莫名坚持。他换了个话题,「那你早餐吃了吗?没的话,先去楼下买。」
「不用,段飞说晚点要送过来。」艾薰老实回道。
本来低头看资料的欧阳啟程闻言,立即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艾薰,语气微妙地问道:「段飞回来了?」
艾薰摆弄着桌上的文件资料,没察觉到欧阳啟程眼中闪烁的如同柳飘发现食物般的光芒,漫不经心地回:「嗯,昨天的飞机,严老闆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