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
幻儿故事的主旨,俱在这四个字上。
那个可能是域外馋风的大王,在得到冥厄他们的认可后,一直围绕这四个字,向当初参与大战的族群,展开他的报复。
卢悦摩挲小小的瓷杯,脑子在片刻间转了很多很多。
远古的恩怨不归她管,她也管不了,可是现世的……
魔灵她要杀,丁岐山她要杀,那……七个可能毁灭了古蛮,藏身于溶洞的域外馋风,却更要杀。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动手吧!”
幻儿又喝了一杯茶,骗骗自己的肚子后,望着卢悦道:“幽泉之主丁岐山那里,你尽量早点动手,否则……否则我不敢保证,幽泉没有被大王动下手脚。”
小小的帐篷里,伊泽几个人的目光,一齐盯在卢悦身上。
魔灵幻儿的故事,此时在他们的眼中,至少有七成可信。
可他们并不能因为这七成的可信度,不能因为她所谓的被骗,就把血债全消。
这个家伙,此时看着是挺可怜,可是再可怜,她也不是无辜的。从上古以来,借着所谓的暗幽门,在道门绞动风雨,害死无数人,就是事实。
卢悦低头转了好一会杯子,再抬手时,三个干面饼出现在小小的木桌上,她轻轻推向幻儿那里,“我很遗憾,现在杀不得你。”
幻儿一呆。
“吃吧,把你的肚子塞饱,你的脑子应该可以回复八成,等你回复过后,要是再来跟我说,你想马上死在我手里,我卢悦定然成全你。”
两人的目光在小小的空间相撞,一个好像懵懂不可解,一个清澈中带着痛恨。
幻儿不明白,她都想明白那么多事了,怎么这个死对头,居然还在怀疑她的智商。
等了半天,没等到她拿东西吃,卢悦更嫌弃了,“大王魔是哪的,你不会不知道吧?独枯、冥厄那些个魔主,看到我时,都恨不得亲自动手了,你觉得,我去跟他们说,域包馋风一直在背地里,报复三千界域,一直妄想颠覆我们的世界,一直在背地里,积蓄力量……
你觉着,他们会相信我吗?”
这……
幻儿的目光闪了闪。
她慢慢低头,看着桌上的干面饼,却还是没动。
“想死?你可想好!”
卢悦的声音,充满了怒气,“我卢悦,从来不打算当善人,那群混蛋,几次逼得我走投无路,一次又一次……,若是我稍有松懈,你以为会是什么样?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你这里行不通!”
幻儿:“……”
是啊,曾经那么多算计啊!
只要这人的神经稍为脆弱一丁点,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早就出来了。
幻儿后背升起一层白毛汗,她现在真的是后怕了。
“道门这边的事,我会管。可是你魔门那边的,关我屁事。”
卢悦眼神锐利,这种明明仇人就在面前,却不能杀的痛苦,太折磨人了,“我一时是死不了的,我死不了,那个混蛋大王便醒不了,他醒不了,域外馋风不管有多少人,不管回复了多少,就得蛰伏着。
只要一千年内,我还是死不了,定然会一个个地把他们找出来……”
幻儿倏然抬头,她看着这个因为失血过多,却腰背挺直,神情坚定的女孩,一下子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怎么做,都不关我的事,我只做我会做的。”卢悦真是懒得再看她,“既然人族才是天道的宠儿,那魔域各族的死活,都与我无干。”
千年之后,肃清道门,肃清三千界域,他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全力应对魔门那边可能出现的变故。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其实卢悦非常明白,魔灵既然知道域外馋风,那……那些个魔主,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就算还是愿意相信那个躺在棺材里的所谓大王,可当道门这边,找到域外馋风,定然也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他们自己的地盘上。
只是……
卢悦在心里叹气,她得有本事,平安活到他们领悟那一点才行。
魔灵一死,丁岐山再被那什么大王控制,凭独枯、冥厄他们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决心,她深切怀疑,自己活不到千年之寿。
那种在跟域外馋风打生打死的时候,还要防着背后的猪队友捅刀,实在太让人郁闷。
“……好!我会把域外馋风的事,通报到魔域。”
幻儿相信这个丫头,说得出来,也能做得到,她……真的会不管魔域各族的死活。
可是她不管,她……却必须管。
迷幻天魔狐的消亡,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若是……
哪怕神魂不存,哪怕就此消于天地,她也愧对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愧对曾经的每一个朋友,每一个敌人……
“我还是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