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它用与门外的人们同样的力道狠狠拍向楼梯门,一瞬间紧贴在门外的尖叫和呼喊都安静了,只剩下有些遥远的丧尸吼声从楼下往上传来,似乎是在远远地应和它的吼叫。
然后下一秒,更加绝望的惨叫响起。
“啊!二十四楼也有丧尸!
“卧槽!白医生和那两个护士肯定也被咬了!”
“快往下走!快!”
“快个屁!下面也有丧尸!我们被包围了!”
“操!去二十三楼!把门撞开!”
“不!二十三楼也有丧尸!”
“到处都是丧尸,逃有什么用!老子跟它们拼了!”
……
外面乱成一锅粥,好不容易涌到二十四楼的人们又拥挤着、哭嚎着往楼下跑。各种惨叫和嘶吼,绝望的话语和拼死一搏的豪言,混杂在一起,还有走廊丧尸从里面不断拍门的兴奋和逐渐不耐。
“楼梯间出事了。”
“我们外面有丧尸?”
白医生淡漠的陈述和秋明后知后觉的惊疑同时响起。
前者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摸到眼镜戴了起来,说道:“应该是从停尸间里跑出来的丧尸,我听见它一开始是从左边走廊走过来的。李医生的资料里显示,有一位病人在换了被污染的心脏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器官衰竭去世了,尸体也停放在了二十四楼。只不过因为家属纠纷,尸体就一直没有处理,大概就是它了。”
他低头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它的家属被赶到了六楼,我的同事们已经找到了他们,在他们嘴里套出来不少信息,或许等政府的人来了之后,他们可以作为揭发器官交易的人证。”
他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亏得他们在六楼,态度又比较配合,要是在十八楼,他们肯定也是要死的。”然后眼睛有意无意之间又看了一眼林琳,而后者一个哆嗦,埋下头抱紧了魏芣。
“但是漏几个也无所谓。”白医生继续说道,可能这也算是对林琳的变相安慰吧。
“从楼上逃下去的人都被赶到了楼梯间里,听这动静,他们大多数人应该是活不过今晚了。我们就先睡吧,明早养足精神再坐电梯下去。”
即使外面的声音再怎么耸人,白医生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轻轻放下手机,摘下眼镜,倒头又睡了下去。
早就习惯了丧尸的四个人也被他的淡定感染,跟在后面睡了下去,只有林琳还睁着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可外面有丧尸啊!你们怎么还睡得着?”
“吵是吵了点儿,但是这大半夜的,无论怎样都得多睡一会儿啊。”槐岳说道,挪动了几下,找到一个月光照不到眼睛的角度,静下心来在脑海里给自己唱摇篮曲。
“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芣明白她,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丧尸不是被楼道里的人吸引过去了吗,只要我们不出声,它就不会找过来,你就放心吧。”
“而且就一个,很好解决的。”钱溢补充,裹紧了身上的白布,想让身上再暖和一点。
林琳看着说睡就睡的五个人,脸上带着一丝怀疑人生,缓缓躺了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被子”。
各种声音嘈杂而惨烈,几个人躺下也没法儿立即入睡,过不了不知道多久,声音渐小,他们这才慢慢睡熟。
早上九点半,白医生轻轻叫醒了她们。
门外的丧尸还在执着地挠楼梯门,可门外已经没了任何声音。
“醒醒,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待会儿我们就下去。”白医生似乎有些兴奋。
他把晚上盖的布都整齐叠好,打了会儿太极,然后看她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最后提醒道:“我的同事们说,楼梯间基本上是没动静了,有动静也是丧尸在叫,所以我们待会儿下去要保持安静,不能把丧尸吸引过来。楼梯门虽然都被封住,但也并不是坚不可摧。”
他顿了一下:“到一楼,我送你们出去。你们记得帮忙联系政府,丧尸越来越多,我们也不一定能撑多久……”
听到这,秋明突然想起来她昨天也通知了办事处的大姐,急忙打开手机,却只看到昨天下午发来的一句“收到”,便再无其他。
白医生眼神暗了暗,点点头,依然表示理解:“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还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被困在大楼里,国家一时顾及不到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转而他又抬起头:“准备好了吗?走吧!”
槐岳只是亢奋,提着棍子冲在最前面,直奔楼梯门口,然而刚看到丧尸就猛地脚下一顿,被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门上血红一片,丧尸拍了半晚上的门,手已经差不多拍烂了,血液和手上的皮肉沾满了白色大门。
它穿着大红大绿的寿衣,身体瘦得皮包骨,仿佛大红塑料袋套在一根竹竿上,被风吹得鼓鼓囊囊,想要到处飘飞却又移动不得。
听见后方传来声音,丧尸脑袋后仰,“咔哒”后脑勺几乎和肩胛骨贴在了一起,它的脸色比正常丧尸更加刷白,眼眶里基本看不到眼白,就像脸上开了两个黑洞。
槐岳就是被它这副没骨头一样的诡异动作给吓了一跳。
“唔啊!”趁槐岳惊愣住的功夫,丧尸兴奋大吼,仰头一倒,血糊糊的双手反向着地,腹部上拱,整个身体仿佛一个拱桥,柔韧度爆表,姿势十分诡异。
然后它四肢并用,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朝槐岳急速而来。
“卧槽!什么鬼东西!”槐岳大骂,头皮发麻,但还是义无反顾冲了上去,一棍子自上而下朝它砸过去,用尽了十足的力气。
“咔哒!”丧尸腹部干瘪,没有多余的血肉作为缓冲,重击之下直接腰骨断裂,拱桥瞬间从中间坍塌。
然而,槐岳还没来得及高兴,却突然感觉脚踝一紧。低眼一看,丧尸的脑袋几乎垂直在了胸膛之下,只露出一个惨白的下巴,上面还有些许青色胡茬,两只黑洞一样的眼睛往上看来,一时间和槐岳来了个对视。
脚踝被抓住,槐岳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多想,棍子在手中一转,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往下一刺。
“噗呲!”铁棍刺穿丧尸的胸膛,却没有丝毫伤到它的脑袋。
它再度把头后仰,将脑袋严严实实藏到了槐岳的视线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