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家门,谢韵就扑到顾铮怀里:“你怎么才回来?周建勋说你没事,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顾铮抱住她柔声安慰:“中途出了点意外。”谢韵没有看到头顶顾铮暗沉的目光,只是意外是人为造成的,本来想着现在没到时候, 打算稳妥点处理那个黑心肠,没想到这人胆子还挺大, 敢暗中使坏,狗急跳墙了吗?
这些就不要让怀里的人知道了,免得她跟着生气上火。
可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股血腥味。”
还是没瞒住,“受了点小伤,没事的,回来汇报完任务就直接上这来了,去给我做点东西吃,我饿了。”
“想只支开我,你忘了我有啥了?”谢韵拿出盘平时包的饺子来,又去取了饺子醋。
顾铮扶额,以后不能拿吃当借口,不过是真饿了。
吃了一口是白菜猪肉馅的,“有三鲜馅的吗?”
“你身上带伤,吃什么带海鲜的东西?”惨遭无情拒绝。顾铮迅速吃完,谢韵非要看他伤口,拧不过她,解开衣服给她看一眼。
“这哪是小伤?”顾铮的伤在腹部,外面包扎的绷带有血透出来。谢韵看完一直低头不吭声。
糟了!好像真生气了,他的小姑娘成天都笑眯眯的,冷不丁这样他还真有点不适应,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原来偷偷掉眼泪了,心里怜惜,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水,又亲亲她的小嘴:“今天不是甜的,是咸味的。”
“你要老这么折腾,保管你天天都能尝到咸盐豆。”
“原来有个人为你牵肠挂肚的感觉像是尝到了一口山里的野苹果的滋味。”
“怎么说?”
“有些甜、有些酸还有些涩。”
“可牵挂你的人都差点等成望夫石了。”
顾铮语气凝重:“你听我说,这次任务我不能透露,但是有人作梗,我们收到的消息延迟了,中途出了点意外,我为了救一个战友才受伤。”
“有人插手?是?”谢韵指了指胡跃进家的方向。
顾铮点头:“还有他上面的人,你知道就行了,这事我自有打算。”
随后一段时间顾铮一直很忙,有时晚上过来看她,匆匆吃点东西就离开了。
谢韵有天吃饭忍不住问了顾铮:“是不是挺麻烦的?”
顾铮喝了口蘑菇汤回她:“这不像是在农村整林伟光那些人那么容易。这些人都是老油子,又特别谨慎,一点把柄都不留,虽然有陆师长帮忙,但短期想找到突破口不容易,何况胡跃进会做人有人撑腰,现在那帮人还有几个说了算,想下手不容易,只能等机会。”
谢韵也就听一听,帮不上什么忙。这里跟村里不一样,不是她能插手的。在后世,那些当年带头检举、揭发的,后来跟没事人一样,活的比谁都滋润的大有人在,小人最长命。
周建勋跟李青青经过相处,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年龄合适又门当户对,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连婚期都定了,这速度估计明年孩子都能出来。
这下轮到顾铮忌妒周建勋了,忌妒的后果就是,不让他来他们家蹭饭了。
好不容易赶上放假,顾铮带谢韵出来放风,附近两小时车程的地方最近发现个文化遗址,后世因为其中出土的国宝级文物而广受关注。顾铮也没去过,不过周边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姑且过去看一看。
谢韵很兴奋,她从后世而来,对这个有些了解。这个文化遗址的范围特别广,最早是几十年前在蒙省率先发现,他们今天要去的这处就是现在这个时期才经考古确认的,方圆几百公里有近千处遗址。现在对待这些古迹不给你破坏就不错了,考古部门顶住重重压力才做到保护性挖掘。
现场有些令人失望,他们来看的这个都是普通的生活区部分,几千年前的史前遗迹,现在能看到的仅仅是一个个大坑,怪不得不怕破坏呢,想来搞破坏的人都不好意思下手。周边是大片荒地,大风一吹漫天风沙扬起,谢韵赶忙拿顾铮给他买的绿纱巾把脸盖住,就这样还灌了满嘴砂子。
只能失望的回返,顾铮边开车边看她脸色,怕她觉得白出来一趟不高兴,谢韵又不是爱使小性子的人:“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高兴。”
怎么有这么可爱又贴心的姑娘,顾铮开车倒不开手,爱怜地拿脸贴贴她的脸颊,结果被嫌弃:“看我脸出血没,都赶上砂纸粗了,一会找把刀在你脸上磨一磨。”
“估计这会脸上能有半斤灰。”
谢韵刚想掏出手绢给顾铮擦擦脸,抬头往车前方扫了一眼:“顾铮你看,那家养了好多羊,我看这附近没几家,不知道管得严不严,我们下去问问他们卖不卖羊肉,上次买那么一点,包顿饺子就没了,你还没吃到呢。”
没白疼,吃东西还想着他。
停车走进那家院子,房子里出来个30来岁的男人:“你们找谁?”这俩人不像是找事的,可他家跟当兵的也没啥关系呀。
这种交流一般谢韵出马:“大哥,我们路过这里看你家的羊数量挺多,想问问你卖不卖?”
户主当然想做生意,局促地搓了搓手,开口跟他们道明情况:“我们这天干缺水,种东西收成不好,只能从蒙省弄些种羊搞副业,村里规定每家年底给队里上交30只羊,剩下可以自行卖给收购站,用卖羊的钱去买粮。
姑娘跟你说实话,家里粮食不多了,我们还愁怎么弄钱买点高价粮回来。你们来得是时候,一年除了上交的我们自己能卖的也就五六只,家里正好有三只成年的可以卖,但是要的价钱要比收购站高一些,你们看可以吗?”
“大哥真是个实在人,有什么不行的,收购站向来把价格压得低还有谁不知道,但是我们给不了肉票,你加点钱给我们报个数我们合计一下,如果价格行我们多买点。”就喜欢这种直接进户采购,比副食品店强多了。
看小姑娘商量起价钱双眼放光,头头是道,顾铮觉得遗传真强大,他家都是当兵的,小谢姑娘跟她爷爷一样就是个钱串子。
商量好,以6毛钱一斤净肉的价格买了3只羊,当然羊血、下水都得作为搭头,3只羊不算小就是净肉也得有200多斤,打算拿给食堂一只,人多吃不上大肉给喝个汤也行。一百多块钱,够顶顾铮两个月工资了,对于这么爱花钱的谢韵,顾铮一点意见都没有,男人挣钱不就是给女人花的吗,他先前的存折补办了回来,跟回来后补发的两年工资一起存起来都给了谢韵,随便她花。京城家里还有奶奶留下来的东西,等带她去京城也一起都给她。
户主感觉今上午天上掉馅饼了,乐够呛连忙请他们进屋坐,招呼儿子帮忙杀羊。
女主人很热情,推他们进里屋坐,给他俩倒了两碗水。这家家境应该不错,屋里能看到几件大件的家具,谢韵打量炕上的炕琴,样式古朴看材质像是老榆木,忽然她盯着炕琴小门上栓的一样东西,眼睛拔不出来了,顾铮坐她旁边明显感觉出这姑娘这会全身激动得快要发抖了。有事情?
谢韵转过脸,给了顾铮一个安抚的眼神,正好女主人倒完水进屋陪他们说话,谢韵发挥社交特长,跟女主人热乎地聊了起来,聊了一会,话锋一转指着刚才猛盯着的那样东西,问女主人:“大姐,你这个东西卖不卖,我手里正好也有个模样一样的,觉得挺好玩的,想买回去凑个对。”
女主人看谢韵问的是那个挂在炕琴门上的东西,不在意的上前把栓的绳子给解下来:“我当是什么了?这是我家那大小子前天出门放羊在个坑里捡的,黑不溜秋的,正好炕琴的把手坏了,拿它当拉环,不能吃不能喝,就你们小姑娘看着稀罕,拿回去玩吧,要什么钱。”
“大姐这哪行,我哥肯定不让。”边说边拿胳膊肘捅顾铮。
“我们部队要求从群众那拿根针都要给钱,家属也不能例外,她手里有零花钱,别推辞了。”
给太多显得不正常,谢韵掏了5块钱出来递给大姐。女主人看手里的钱觉得今天早上听见喜鹊叫果然能碰上好事,冤大头都出现了,不推辞高兴地把钱收起来。
“记着大姐家位置,我家儿子再捡着啥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大姐,满地都是的那是羊粪,好东西怎么能随便就捡着。
等拿好肉两人开车离开,看着旁边自从上车后就笑开了眼,捧着买来的东西翻来覆去猛瞧的小傻子,顾铮开口:“说吧,你虽然有时候容易脑袋发热,心眼可一点不少,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