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还懂得话里藏话了?“知青点的柴正好没了,轮到我砍柴。好在今天被我碰上了,那小细枝子引火还行,怎么有粗的好烧,以后有干不动的活,提前跟我说,正好现在冬歇,也有时间。”真是一副知心大哥的好模样。
“对了,我怎么好些天没看到你出来了,是不是生病了?”呦,还说没特意留心,要知道谢韵住的地方离知青点中间可隔了大半个村子,出来也不见得能看见,他怎么这么肯定自己就没出门。妈哒,你这个背后灵。
“前几天晚上我做了个恶梦,梦见有人要掐死我,半夜汗出多着凉了,病了好些天,现在已经彻底好了。”谢韵半真半假地回他。
林伟光扯枯枝的动作慢了下来,声音有些迟疑:“梦见被人掐?小丫头你是不是睡觉压着哪了?”
“不是的,我睡觉特别老实,怎么可能压着,这梦做的特别真实,半夜醒过来,我还缓了好久才把气喘匀,感觉就像真有人进屋来掐我一样?我平时都生怕惹麻烦,怎么做梦还有人跟我过不去。”谢韵愤愤地说道。
林伟光安慰她:“小丫头,你就是胆子太小了,你成分虽然不好,但现在也是大队劳动群众的一员,碰到那些不开眼的还拿成分说事,你也别怕,不行不是还有我吗?”
“林大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除了家人,从来没有人这么帮过我。自从你来咱们大队,我的日子都好过多了。”谢韵满脸感动真诚道谢。
林伟光干活能力还是值得表扬,一会功夫,砍了一大堆柴火还帮谢韵挑回了家,帮着剁在柴房,谢韵只用收集散落的松针装筐里轻松地背回家。
一下午的交流,谢韵已经在小本本上给林伟光的名字打了个重点。林伟光为什么会对谢韵这么好?看上她了?这话谢韵自己都不信。因为同乡之谊?知青里有好几个都来自省城,怎么不见那些人看在老乡的情分学雷锋做好事?
谢韵不相信林伟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凭借直觉。前世父亲从小带她出入商场,看人这一点她一向有些心得。她直觉林伟光是一个面冷心冷的人,他表现出来的温和是特意戴上的一层面具。
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也是为了谢韵祖辈的遗产?想要以温柔一点一点蚕食谢韵的防线,从她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林伟光出自省城,难道在省城也有人在打她的主意?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谢韵在想林伟光,林伟光回到知青点也在想谢韵的话,难道真有人半夜进到谢韵的屋子,是村里人还是其他人?村里她大爷爷一家有点小心思,林伟光很清楚,但那一家不至于半夜跑到谢韵家里,谢韵手里的东西,不是早进了他们家的腰包。她现在家徒四壁,不可能半夜招贼。难道还有别人?
“林伟光,你砍个柴怎么砍了一下午,我还等着做饭呢,你是不是又帮那个资本家崽子干活了,我说你这人觉悟怎么这么低,我们要跟那类人划清界限,你这样下去会被敌人腐化,容易犯错误的,别说我没提醒你。”
最烦的就是这个王红英,成天自认思想最坚定,管东管西。林伟光厌恶地皱紧了眉。
“别成天狗崽子狗崽子的叫,什么叫我被她腐化,她是搞享乐主义那一套了?还是过有钱大小姐生活了?相反,她干活努力从不偷懒,不讲究吃穿,思想上还积极要求进步,今天她还说,下次纠察队的人下来检查她还要交一份思想总结。
伟大领袖教育我们,要学会辨证的看问题,不能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问题,王红英我建议你还是趁着现在不忙,多学习学习,自己思想意识提要提高,别成天盯着别人。”
“好了,都消停点吧,林伟光我们不是不让你帮助谢韵,就是你下次帮忙的时候,也别忘记自己的事情,毕竟大家现在过得是集体生活。”跟王红英一起做饭的李丽娟赶忙拉走了还要继续吵下去的王红英。
“下次不会了。”林伟光承认回来晚了。成天为些鸡毛蒜皮的事上纲上线,林伟光烦透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伟光,你今天是帮谢韵干活吗?你都好久没帮她干活了?她最近是不是病了?”林伟光站在院子里歇口气,女生宿舍这边出来个女知青,是赵慧珍,平时在知青中人缘很好,跟村里人相处也很不错。
“是啊,前些天感冒了,这两天才好。”
“好好的怎么感冒了?”
“说是半夜做噩梦,吓着又着凉了,她那屋子门窗都漏风。”
家里门窗都漏风的谢韵此刻瞅着破败的家,也在发愁。这破屋子要修的地方可是太多了,好在去年原主因为屋子漏雨实在太严重,绑了一只下蛋母鸡给大伯,让他找人把屋顶的草给重新换上新的,他们大队有水田,稻草不值钱,只要出几个人一会就换完了,那些人换完屋顶的草,还顺道把房子墙面裂缝的地方拿泥又给抹了一遍,谢韵千恩万谢。至于那些人怎么打点,谢韵没问,一只鸡只赚不赔,要不大伯答应地不会那么痛快。
房子的门和窗时间长了,不保暖也不安全。拜半夜进门的贼所赐,她家的门栓被人从外顺着门缝割断了,现在连个门栓都没有,这些天睡觉,谢韵都是从空间找的铁杆子出来把门顶住。谢韵为什么不进空间睡?空间虽好,现在危机四伏,如果一味地追求安逸,失去警觉心,就不会那么容易从泥淖中逃出升天。一味地躲是不行的,还要主动出击。
把炕烧暖活,谢韵从空间拿出碗小牛饭出来吃。家里连口铁锅都没有,烧水、煮饭都用一个陶锅。不知道原主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想必吃尽了苦头。
看来自己得赶紧出去一趟,从空间拿些东西出来,也好有个出处。否则贸然用上好东西再吃胖了,引人怀疑就有些麻烦。
其实,谢韵跟谢大伯说要去市里找父亲的朋友真不是瞎编的。当年帮谢韵办户口又帮忙把谢父跟谢母的遗体送回家乡的那位叔叔,后来这些年一直杳无音信,谢韵也没有多失望,因为仅仅这两件事情就是天大的恩情,谢韵不敢忘,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这位父亲的朋友。
前些天,谢韵突然收到了这位叔叔的一封信,原来这些年他被调到一个保密单位工作,人出不来,也不可以随便跟外界通信。最近才结束工作,但下一个工作还是在外地,他没法过来看她,随信夹了几张全国粮票跟5张大团结。竟然就这么大啦啦的放在信里寄过来,谢韵想真是信任军邮的安全,看来那位叔叔是在军产部门工作。
信里还说在谢韵所在的市还有一位他跟父亲的同学,这人并不知道谢韵在红旗大队,他已经写信给那位同学,如果有事情,谢韵可以找他帮忙。
至于去不去找那位叔叔,谢韵现在还没想好,毕竟人心易变,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太难了。
急于了解现下的世情,谢韵还是决定早点动身去市里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5章 要去市里啦!
谢韵端详手里的粮票跟钱,前世家里的爷爷就有好几本收藏的纸币、邮票还有这种特殊年代发行的一直流通至80年代的票据,谢韵回去看爷爷时曾一起细细地翻看过。
考虑其他票据大部分都是省一级以下行政机构发行的,这位叔叔人在外省换票不方便,只给她寄了最为实用的全国粮票,一共200市斤,粮食谢韵不缺,这些票据留一部分,剩下的可以跟别人换些有用的票来用,她缺很多东西,比如铸铁锅空间里就没有。空间里一些东西一看就不像这个时代能有的,也不方便拿出来用,看来去市里还是得找机会换些钱跟票。
闪身进了空间,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拿出来交易。其实,粮食肯定是最受欢迎。但粮食太打眼,何况空间里的东西消耗完也不能自动补充,吃一点少一点,谢韵不准备交易粮食。
红旗大队所在的安市,建国后在国家扶持下,先后设立了好几个大厂,工人多的家庭手里的钱跟票应该很富余。不卖粮食,那卖什么呢?谢韵边逛边想,有了!
谢韵正逛到家纺区,两排货架摆满了床上三件套,有差不多几百套,仓库里各品牌还有几十箱的存货,好像外租区还有一家家居用品店。把那些颜色花哨的单独挑出来,找来把剪刀撕布。
她当然不是要卖三件套,现在布多金贵,谁那么奢侈能用上一样花色的床单、被罩。
床上用品都是以斜纹细棉为主,还有些还是高级丝质的,大品牌的质量没的说,拿来做衣服很不错,穿被单做的衣服,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的服装主色以蓝、绿、灰为主没有艳色,感谢现代日系性冷淡风流行,她还真找出点灰的、蓝的,其他的挑些颜色素雅的包括田园风的白底小碎花准没错,想了想又找了几套大红的出来。
谢韵先从床单下手,双人规格大多2.5m*2.3m,单人的也有2m*1.8m,剪去商标和部分锁边,一条床单撕成两份或三份叠好,没有尺寸比照,估摸一块布够做一件上衣,就是不够巧手的主妇也能想出办法。大概分了几十块,谢韵没准备卖太多,先试试路子。
收拾完布料,谢韵把她前几天收到空间的原主的旧手娟打开,里面包着零零散散的一堆钱,数了数一共61.52元。
当时在大爷爷家住的时候,原主虽小,但是还知道留个心眼,那家人再过来要饭钱的时候,推说没有,贴身衣物里其实还藏起来50块钱,这些年一直放在那没花,平时跟村里的老太太学着养鸡,用卖鸡蛋的钱换些油盐酱醋,其他也没有什么花销,把蘑菇、榛子等山珍卖到公家的收购站,还攒了10多块钱。这些钱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算挺大一笔,谢韵心里有些酸酸的,原主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城里小姑娘变成一个精打细算勤劳简朴的小村姑中间要经历怎样的艰难。
睡觉之前,像前几天一样,谢韵从空间玩具货架拿出来有一阵特别流行的黄颜色长脖子尖叫鸡,分散放到进门的地上,这种小鸡一碰就会从微张的小红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前世常被大家拿来恶搞,现在她用来当报警器正好。又从卖场的保安室找来根橡胶棍放到枕边,有备无患,如果有事再找怕时间来不及。找了两床被出来,一床铺身下,一床留着盖,把原先破的不成样子的被子,搭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