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姨要不要进来看看她?她很可爱的。”
傅月敏这下同意进去了。她换好鞋跟保姆进去时,保姆不忘回头告诉她侯曼轩的嘱咐:“小萱是过敏性皮肤,阿姨您小心别碰到她的脸了。”
“好的。”傅月敏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去。
很快,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傅月敏,然后甜蜜却有些羞涩地笑了:“奶奶好!”
她头顶金色树叶发箍、身穿金色公主裙,一头乌黑的头发跟毯子似的披在肩上,跑步时还会抖动出漂亮的光泽,衬托着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小天使下凡。但是,看见龚小萱的一瞬间,傅月敏惊诧得半天才回了她两个字:“……萱萱?”
这怎么可能是萱萱,分明是二十多年前的途途穿女装!
“是鸭,我是萱萱!”龚小萱两只手背在背后,有些害羞地扭了扭,眼睛却笑成了两个弯月牙。
连笑容都一模一样,这……傅月敏走过去蹲下来,抬头认真地看着龚小萱:“萱萱,告诉奶奶,你今年多大了?”
保姆进厨房为傅月敏切水果去了。龚小萱伸出小手,比了个“三”的手势:“我今年三岁啦!”
“你爸爸和妈妈呢?”
“妈妈出国唱歌去了,跟我说很快会回来哦。爸爸……”龚小萱收起了笑意,睁着大大的眼睛,往右上方看看,又往左上方看看,“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耶,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了。等萱萱长大了,变成大姑娘,爸爸就会回来了。”
“爸爸怎么会去很远的地方呢?再想想,他去哪里啦?”
龚小萱摇摇头,腮帮子鼓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拧成了很调皮的形状:“真的不知道,妈妈没告诉我鸭……”
傅月敏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到戚弘亦。如果曼曼跟她说爸爸是戚弘亦,那么即便他们离婚了,曼曼都没有必要跟她说爸爸会等她长大才回来。
傅月敏摸摸龚小萱的长发,和蔼地说:“萱萱,你还没告诉奶奶你姓什么呢?”
“我姓侯鸭。妈妈说我在国外就应该叫小萱猴,哈哈哈……”
侯小萱?为什么不是姓戚?傅月敏觉得心跳明显变快,然后“啊”地轻轻叫了一声:“小萱,你头上有一只虫子!”
龚小萱吓得张开口,睁大眼,细小的脖子缩得完全看不到了,她却动也不敢动,“嘤嘤嘤”地轻轻叫了几声:“奶奶,怎么办鸭,我最怕虫子了……”
“奶奶帮你把虫子赶走,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哦。”
看见龚小萱害怕地点点头,傅月敏假装在她头上找虫子,挑了她一根头发,快速地拔下来,在她头上吹了两下:“好了,不怕不怕。奶奶去把虫子包起来。”然后,她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拿出一张纸巾,把那根头发包起来,放在了自己的钱夹里。
侯曼轩巡演团队的航班抵达了伦敦希斯罗机场。
这一天她心情很好,因为这一路巡演都非常圆满,伦敦站又是倒数第三站,表演结束以后,她就可以回国好吃好喝休息一段时间了。而且,龚子途也快来和她会和了。她对在欧洲的表演不算太有自信,有他在,哪怕他总是对她冷言冷语的,她总是会安心一些。
下了飞机,她在一群西方脸孔中看到有一个英国老头举起“侯曼轩小姐”的中文牌子,赶紧叫上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走过去。然而那个接机人报出的姓名却和公司原应对接的名字不一样,让言锐提高了警惕。这个老头不会说中文,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递给她。
“侯小姐,赏脸让我接个机?”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在大老远的英国,一个以0044开头的手机号通话中,会传来了龚子业的声音?
“龚先生……你,你不会是黑客吧?”
“什么黑客,你有点幽默。你正前方右边有个costa咖啡厅,朝那里看。”
侯曼轩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家costa。在一群神色匆忙、肤色各异的旅客中,有一个清瘦的男人坐在只有他一人的双人桌前。他穿着相当正统的黑色西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张泛黄的《financial times》,身侧的椅子上挂着他外驼色内黑白格纹的高领风衣。真奇妙,比起其他人,龚子业更像英国人。
侯曼轩讶异地说:“龚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过来开会。结果你巡演也刚好到了伦敦站,真有缘分。”
“哇,然后龚董就亲自来接机了吗?我有点太受宠若惊了……”
龚子业放下报纸,对她举了举咖啡杯:“过来喝一杯?”
在这类看到认识的人,自然是很亲切的。侯曼轩觉得很开心,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做了个手势就朝他走去,结果龚子业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就是喝咖啡,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别的意思……”侯曼轩先是一愣,立刻想到了在欧洲很多地方喝咖啡暗示一夜情,差一点摔电话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谢谢!”
“入乡随俗,难免警惕一些,不然冒犯了侯小姐可不好了。”他轻轻一笑,朝她勾了勾手,“过来吧。”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站起来,颇有风度地为她拉开了椅子。
侯曼轩身后,一个工作人员小声说:“我叔叔在东万工作,昨天跟我说他们董事长出国度假了,结果是来这里了?”
第53章
侯曼轩刚坐下来,龚子业就叫司机把其他人和她的行礼送回酒店, 然后和她聊了半个小时, 就亲自开车送她回酒店。一路上他的话不多,只是跟她确认了两天后举办演唱会,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喝英式下午茶?到这地方当地美食就别指望了, 下午茶还可以喝一喝。”
“今天明天我都全天空着的, 看你的时间啦。”
“明天好了,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这么晚?”
“刚下飞机应该很累吧,坚持到晚睡觉在国内也算熬了夜, 如果明天早上醒来,到中午你还可以补觉。三点刚好。”
侯曼轩听得目瞪口呆:“厉害, 龚先生这是出国出成精了吧……”
龚子业摊开手, 微微一笑:“活到这岁数了, 什么都多少该懂一点。”
侯曼轩清脆地笑出声来:“你把你自己说得像好老一样。”
“你如果有一个比你小近十二岁的弟弟,也会和我有同感的。”
然后, 侯曼轩回到酒店,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还叫了客房服务, 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第二天龚子业准时开车来接她, 到泰晤士河旁的一家酒店的下午茶餐厅小坐。伦敦没什么高楼, 这家酒店能俯瞰泰晤士河, 已经颇有现代风味了。但窗外的景色、服务员和餐厅客人的谈吐举止, 和一百年前似乎区别不大。侯曼轩不清楚为什么龚子业会突然请自己吃饭,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对她多多少少有些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她和龚子途谈过恋爱,她甚至会觉得他是在追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