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一愣,微启双唇刚要说话,就被萧廷伸出食指抵在唇上,萧廷逼近继续说道:“朕的皇后果然不减当年勇,一人单挑对方二十余众,仍立于不败之地,你这身手让你当个皇后真是可惜了。”
顾宁哪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调笑之意,将他抵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拍开:“好说好说。既然皇上知道,那不如再封我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做做,我给皇上戍守边疆,保管让那些胆敢进犯我大萧的国家肝胆俱裂,闻风丧胆。”
萧廷冷哼: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注定只能在宫里与我蹉跎了。”
顾宁扬眉:“以后的事谁能肯定呢。”
“我能肯定!”萧廷抓住顾宁的手,正色说道:“我只想与你一人白首,我亦望你也这般。相思,别总想着离开我身边好不好?”
顾宁被他目光中的真挚灼的眼疼,到底没忍心再说什么伤他的话,囫囵一声:“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是想走,回头你一个通缉令,我不还得乖乖回来。”
萧廷捏了捏顾宁的手:“我不会通缉你。”
顾宁眸光一动:“那如果我今后真跑了,你也不通缉我?”
萧廷唇边绽开微笑,然后从容淡定的摇了摇头:“不通缉。我会亲自去抓你,然后在宫里建一只金笼子,把你关在里面,让你永远也出不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宁原本听到萧廷说‘我不会通缉你’的时候,心里还是蛮感动的,谁知萧廷接下来又说要把她关进笼子里,真扫兴。
“怕了?”
萧廷见顾宁不说话,还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识相的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儿怎么会突然去将军府?”
顾宁收回目光:“去看了师父,师父让我回将军府看看,没想到就遇到荣二那混球,就算你不来,我也能把他押到老将军排位前磕头赔罪。”
提起舅舅陆钊,萧廷也很无奈:“你只有心里烦的时候才会去找舅舅,你在烦什么?舅舅跟你说什么了?”
“我在烦……”烦该不该给你侍寝的事。顾宁说了一半赶紧打住,转而摇头:“没说什么,我哪是心烦才去的,想他了不行吗?”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说谎就脸红?”萧廷盯着顾宁。
顾宁本来还没感觉到,可被萧廷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再淡定也淡定不下来了,脸上温度蹭蹭往上,越来越红,萧廷也越来越得意:“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指定跟我说了大谎,还不承认。”
顾宁捂着两边脸颊,打死不认:“我,我说什么谎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就是觉得最近天气不好,怕师父一个人在林子里没人照顾,特意去看看他的身体如何,哎呀,你别盯着我行不行,别靠这么近行不行?”
这死小孩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事情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都不懂。
萧廷见她这般慌张,心情没由来大好,戳着顾宁的鼻尖,说道:“你就跟我装吧。顾相思,你就是喜欢上我了。”
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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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二公子和将军府九姑娘的婚事正式告吹,荣二公子被人沿街抬回英国公府,整条街的人都看见了,那些抬人的官兵只恨没有敲锣打鼓的张扬,只要上前询问的都会告知,并且会着重提出,荣二公子对上将军府不敬导致的下场。
英国公夫人当天就递牌子入宫到太后面前告状,可当太后问明打人的是皇帝之后,也当场对英国公夫人提出婉拒,表示自己管不了皇上的所作所为,既然孩子撞枪口上犯了错,那他们做长辈的就该回去好生教导。
英国公夫人自然不能对皇帝如何,又提出让太后惩罚皇后顾宁,说荣二被皇上责罚始作俑者乃是皇后挑唆,本以为太后会像从前一样替她做主,至少也要像上回顾宁在宫中宴会中用核桃碰了她时那般,把顾宁拉到眼前来说教一番。
可谁知太后的反应更加出乎英国公夫人的意料,太后对皇后的态度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丝毫不听英国公夫人的挑唆。
英国公夫人在宫里告状无门,只得灰溜溜的回去。
英国公为此第二天上朝时特意向萧廷请罪,说了一大通英国公府祖上功绩,然后明里暗里的指责皇帝不该对他的儿子下那么重的手,还阴阳怪气的向萧廷请罪,说自己管教无方,实则不能全怪他儿子云云,萧廷认真的听英国公说到最后,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同意了英国公的请求,当庭下旨去除了英国公的超一品待遇,如他所愿,是以英国公教子无方之由,不过圣旨最后还特意注明,英国公虽教子无方,但胜在大公无私,严于律己,主动要求承担罪责,皇帝陛下感念其一片真心,特批此意,将级乃是暂时,待今后英国公府若再创功绩时,再重新恢复英国公超一品的爵位。
这下英国公彻底傻眼了,皇上虽说降级是暂时的,可恢复的条件是英国公府再创功绩,谁都知道,英国公府有如今的家世地位,不过是因为祖上擎王保驾的功劳,及宫中太后的裙带关系,这样的家族,煊赫有余,却只是虚有其表,要他们在那些没有实权的位置上‘再创功绩’,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皇帝陛下这个旨意背后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告诉所有人,英国公恢复超一品爵位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
谁也没有料到,这回英国公府真是踢到皇帝的铁板上,触动了少年陛下的逆鳞,一时间,那些还在观望,等待时机想给英国公求情的官员们也都望而却步,本来只想做个人情,现在却担心这人情做下去,完全有可能会把自家拉下水。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就是怪英国公府二公子行为乖张,居然带人闯入只剩女眷的上将军府,冲撞将军老夫人是一则,他这目中无人,不管不顾将军府满门女眷清誉又是一则,而又无巧不巧的碰上了皇帝微服将军府的时机,他不倒霉谁倒霉?
自此众人心中原本早已倾斜的一杆秤再度端平,上将军府虽然兵权不在,但其受尊敬的程度却丝毫没有降低,简在帝心,今后可轻易不能得罪了。
退朝之后,英国公失魂落魄与一帮同僚走出大殿,想来想去还是追上了镇国公顾启明,拉着顾启明说道:“国公留步。此时国公可不能不管,还望国公替我去与皇上求求情。”
顾启明看着自己被英国公抓着的胳膊,眉心微乎其微的蹙了蹙,面上和善一片:“国公莫慌,皇上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自然会恢复国公爵位的。”
英国公脸色一变:
“说是要恢复,可明眼人都知道无望,今次之事其实与镇国公府也有关联,若非皇后娘娘故意隐瞒身份,步步诱我儿在皇上面前失仪,我儿又何致如此,我府又何致如此?您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凭你我往日交情,您若不管,未免说不过去吧。”
英国公提起皇后,顾启明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沉下脸将自己的胳膊从英国公手中拉开,退后一步,划清界限:“既然国公觉得是皇后之过,那便去找皇后,如今她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有什么资格去替国公你说项,告辞。”
说着就要走,英国公见状,在他背后问道:“她终究出自你府,你当真不管?”
顾启明只顾前行,对身后之言充耳不闻,随行官员与他走出殿外后,才对顾启明问:“国公,英国公府之事也许还有回旋余地,咱们真的不帮一把吗?百年公府,与我等素来同列,若袖手旁观,他日他复起之时,只怕要记恨我等了。”
这官员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哪怕做做表面文章,给他一点表面上的安慰,也好过如此决绝,不管不问,毕竟在朝的超一品国公也就是镇国公与英国公,他们这一党有什么事都站在一条线上,若真不闻不问,外界目光看来,只怕要说他们无情无义,遇事就躲了。
顾启明双手拢入袖中,他不愿坐轿,在前行走,其他随行官员也只得跟在一侧,几个官员身后,跟着几定红顶蓝身的轿子。
“皇上如今在气头上,谁去说项都是自找没趣。英国公府早就是个空壳,如今更是一代不如一代,我看他那小辈中竟无一能成事者,说白了,帮了也是白帮。”
旁边另一个官员如是说,说完其他人有所附和。
众人等着顾启明表态,顾启明走了一阵后,方呼出一口气:“英国公府的事,是他们咎由自取,皇上下令了,就断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咱们不必为他白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