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珠宝和宅院铺子,对她来说,不过张口就有的东西,哪怕送再多出去,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裴清婉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她一直养在靖和长公主身边,哪怕有些心疼这些名贵的东西,也不至于舍不得。
另一边,简瑶被崔嬷嬷一路领进来,相比镇南侯府,肃亲侯府显然府邸更大,入门就是红墙玉璧,绕过去,才见景色,松柏成群,芍药遍地。
见简瑶视线一直停在芍药上,崔嬷嬷笑道:
“简掌柜也喜欢芍药?”
简瑶忙忙摇头,哪怕有心收敛,也难掩惊讶好奇:“还未到芍药花期,这芍药怎么开得如此茂盛?”
“长公主偏爱芍药灼艳,这芍药是侯爷特意移栽过来的,花房的人照料,四季常开,为的就是让长公主一进府就可见满地芍药。”崔嬷嬷停下来,为她解释。
简瑶顿了下,这其中费的心思和功夫恐不能一日言之,不由得道:
“侯爷和长公主当真恩爱。”
若不恩爱,肃亲侯也不会因长公主下嫁就转而倾全族之力支持圣上登基,若不恩爱,肃亲侯也不会因长公主一点偏好就如此大费周章,若不恩爱,肃亲侯也不会和长公主成亲多年未曾纳过一妾。
肃亲侯和靖和长公主的事,在长安一直都是件佳谈。
崔嬷嬷轻笑不语,显然对这话是爱听的。
走过芍药丛后,简瑶再未对其余事物露出好奇,跟在崔嬷嬷身后,不知绕了几个弯,路过花园凉亭,走过假山流水,最后越过一扇月洞门,踏上一则栏木游廊,在简瑶快要被绕晕时,崔嬷嬷终于道:
“快到了。”
简瑶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崔嬷嬷话音一顿,透着点意外:“你不伺候世子,在这做什么?”
简瑶抬头看去,就见白三探头探脑地站在游廊边上,在陌生的地方看见熟悉的人,让简瑶心中不知名的紧张倏地放松下来。
白三冲简瑶嬉皮笑脸地眨了眨眼,才讨巧道:
“这不是听说崔姑姑去请简掌柜的进府,怎么说简掌柜也救过世子一命,属下不得过来亲眼看看!”
崔嬷嬷是靖和长公主的奶嬷嬷,在府中地位特殊,裴湛都要唤她一声崔姑姑,白三这是跟着裴湛一同喊的,在府内,白三可不敢乱喊什么小侯爷,规规矩矩地叫世子。
崔嬷嬷没管他那些小心思,睨了他一眼:
“行了,长公主还等着呢。”
白三可不是来拦人的,忙笑着侧身让行,只是在简瑶经过他的时候,冲简瑶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简瑶惊得睁大眸子。
自回长安至今,也过了近十日,简瑶没见过裴湛,也不清楚他的伤究竟如何了,但白三刚刚的口型明明是在说“有小侯爷在,别紧张”。
小侯爷在?
裴湛?
他可以下地行走了?
所以,待会见长公主时,裴湛也会在?
后面一段路,简瑶有些心神不定的,不知是什么心思,因为白三的话,有些放松,倏地又有些紧张。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待回神时,她已经站在靖和长公主面前,和她想象的不同,靖和长公主没有丝毫端着架子,巧笑如嫣,明艳大方,看简瑶时就如同在看一个自家小辈,态度自然又亲切,让简瑶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而裴湛,简瑶扫了一圈,他根本不在。
简瑶不着痕迹敛下眼眸,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
靖和长公主让人奉了茶水:
“宫中送来的白银针,你尝尝可喝得惯?”
简瑶端着杯盏抿了一口,茶香浓郁,浅涩后带着甘甜,哪怕简瑶不爱喝茶,都连喝了两口才放下杯盏。
她有些紧张和羞涩,但说话时,还算大方得体:“侯府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
这不是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她稍抬着头,眸子中潋滟干净,靖和长公主朝她看去,直接掩唇笑了笑:
“你要是喜欢,待会我让人给你带上一包。”
裴清婉无声地吃着糕点,心道大伯母真大方,这白银针连肃亲侯府都只有两包,这一开口,就是送上一包。
简瑶连声推辞,她不知白银针稀少,但听这是宫中的东西,就猜到了贵重,自然是不敢收的。
靖和长公主打定主意送的东西,自然不会让人拒绝,也没在此下和简瑶多说,请简瑶来就是为了谢她,难免要提起裴湛:
“要不是你,羡之能不能回来都是另说,肃亲侯府再如何谢你都不为过。”
这话中的羡之明显是指裴湛。
简瑶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若是推辞,显得裴湛的命似乎不值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