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他们往楼上去的时候,阮软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楼下的房间继续复习。

魏然跟着医生上楼,在旁边看着医生给廖祁生打上吊针,又把医生送走,才又回来去楼上。

到楼上拿出自己买好的手机,送去给廖祁生,微微喘着气跟他说:“好了。”

廖祁生接下手机,跟他说了一句谢谢,“麻烦你了。”

“哎哟。”魏然往他书桌边的椅子上坐过去,“受不起受不起,我歇一会再走。”

坐下歇了一会,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驴饮了两口,终于不再压着自己的好奇心了,问廖祁生:“怎么样啊?那丫头还没拿下啊?”

廖祁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又落下来到手机屏幕上,开始打字给那丫头发信息:待会药水挂完了来给我换药水。

手机叮的一声,有信息进来:好。

廖祁生高兴了,嘴角压一丝笑,这才正儿八经看向魏然,“还在努力。”

魏然不懂了,舔一下嘴唇,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廖祁生,“这什么丫头啊,真这么难追?要不……换我追试试?”

廖祁生乜他一眼,“滚。”

第36章

廖祁生有了清醒的意识,阮软就没再去楼上看着他挂吊针。

她一晚上还是都在秦佳慧的房间里看书, 守在她旁边看着她药水的量。阮宇写完作业了, 正在一边捧着平板玩游戏。

听着游戏里乒乒乓乓的声音, 阮软忍了他一阵,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上去一把夺过阮宇手里的平板,“这次我一定拿走。”

阮宇被她突然的行为弄得一闷,反应过来之后不高兴地冲她吼,“你干什么呀?神经病!”

阮软把平板捧在手里,退出游戏界面, 抬眸扫阮宇一眼, 声音一惯轻软,“你再骂一句试试。”

阮宇却委屈得蓄了满眼的眼泪,哇一声哭出来, 一边抬胳膊擦眼泪一边继续冲她吼:“你就是神经病!平板是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玩游戏怎么了,我又没有影响学习,我作业做完了!”

秦佳慧手上挂着吊针不能动,看到阮宇这样还是很心疼, 软着声音跟阮软说:“软软,别闹给小宇哭了。我可以作证, 他确实没影响学习。”

“除了学习成绩,在您眼里其他都不重要吗?”阮软没有把平板还给阮宇,她转头看向秦佳慧。

秦佳慧觉得眼前的阮软让她很陌生, 虽然两三个月前她就有阮软变了的感觉,但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阮软,不是以前的阮软了。

秦佳慧没有说话,阮宇还站在原地红着眼睛十分委屈地在哭。

阮软突然很想把自己心里埋着的话全部说出来,但是她做不到戾气和脾气很重的样子,也害怕自己说着说着会心软,又收了话说不下去,于是低下头来,抿两下嘴唇,“阮宇,你别哭了,很烦。”

阮宇才不听她的话,哭得更凶,上气不接下气。

阮软掀眼皮看他一眼,“你除了会哭,你还会什么?”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阮软总是说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讽刺他打击他。

阮宇很不高兴,猩红着眼睛冲她吼:“我就是什么都不会,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我要你说!”

“我管不着。”阮软闷着一口气,“你是不指望我,你指望妈妈跟着你洗一辈子的衣服做一辈子的饭剪一辈子的指甲!”

语气不自觉重起来,缓口气,“四年级了,自行车不会骑,饭碗不敢端,吃饭连筷子都不知道拿。你不用冲我吼,你就是什么都不会,没人冤枉你,你别在这委屈巴巴的。除了学习打游戏吃喝……你自己说你会什么?你指望妈妈养你一辈子?爸爸走后,我们家的天早就塌了!没人能养你一辈子!爸爸在也养不了你一辈子!”

阮宇眼睛越来越红,还是冲阮软吼,“反正我没要你养!”

“我当然不会养你,我自身都难保了。”阮软低声一句,直接看向他,“我只想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小,什么都依赖妈妈,迟早你要栽跟头。你算术学过吧,知道妈妈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要供我和你上学吃喝,能不能剩下来钱?你现在多少岁,妈妈多少岁,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妈妈都将近六十了!你以为她到时候会有积蓄给你买房,给你娶媳妇?她连给你带孩子都难!那时候,你有钱请月嫂请保姆吗?不对,你这个样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人家会说你妈宝男!”

阮宇其实听不太懂阮软说了什么,而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了秦佳慧的心上,分量很重,慢慢地压得秦佳慧喘不上气。

而阮软也没有就此住嘴,她看着阮宇猩红的眼睛,继续说:“你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没能力负担起你的人生,也没能力给你找个有钱姐夫。我们家成了这样,你谁都靠不上。”

阮宇目光带着愤恼地盯着她,看她停下来,哽咽着还是吼:“你说完了吗?!”

阮软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她从来都没情绪这么激动地跟人吵过架,虽然她现在激动起来的样子也不显得多咄咄逼人。

阮宇看她不再说话,摔门而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缩起来委屈地抹眼泪去了。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现在恨死他姐了。

阮软拿着平板在床前站了好一阵,没有再说什么,秦佳慧也不出声,脸色却极其难看。

阮软说了那么多话,在秦佳慧看来,并不是说给阮宇听的,而是说给她听的。

阮宇太小,根本听不懂,他现在脑子里能装下的事情不多,除了玩还是玩。能老实把成绩搞好,又听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佳慧靠在床头,微微低着头,每一下呼吸都刻意压得很轻。

她不知道阮软这么几个月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接触了什么样的人,她只知道,阮软不再是曾经那个什么都要问妈妈的阮软了。她知道了很多东西,明白了很多世俗的道理,甚至比她知道得还多。

她脑子里很乱,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一种感觉,阮软把她和阮宇当成了拖累。

阮软没有在房间里多呆,她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没压住的脾气,觉得这样对待阮宇把他逼哭的方式实在不好。平缓了一阵情绪,她去书桌边放下平板,出去房间去找阮宇。

她知道阮宇不会一个人大晚上跑出去,但这个家不是他们自己的,也不好随便躲在哪里,当成自己家来想怎样就怎样。

她出去房间,把一楼全部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阮宇的身影。

这时候金子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到她旁边,好像知道她在找什么一样,领着她往楼上去。

一直把她领到三楼,在健身间的房门外停住步子,冲她一个劲地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