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一把扯住他的腰带:先让兄长他们顶一会,你现在太焦躁,静心!
谢刃道:衣裳都要被你扯散了,袒胸露腹是什么制胜法宝吗?
风缱雪松开手,替他紧了紧衣衫:不是,你给我穿好。
谢刃扯开嘴,勉强做出一个假笑。
静心。风缱雪拍拍他的胸口,你听我的。
谢刃微微闭上眼睛。
你来缠住他的烈焰,我来冻住他的黑水。风缱雪道,而后由兄长三人联手,应当能将九婴制服。
谢刃:嗯。
争取一次成功。风缱雪道,不必着急,准备好了再告诉我。
谢刃胸口起伏,过了大半天,方才睁开眼睛:走。
风初止一剑挡开煞气,抬头见风缱雪正与谢刃踏风二来,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立刻心领神会,迅速拖开了齐雁安与璃韵。
与此同时,谢刃掌心一攥,一道火海立刻熊熊在半空铺开,灼灼光芒照得整片山都变成金色,林间妖邪本就被杀得所剩无几,此时受火海震慑,竟主动向后退去,修士们乘胜追击,终于彻底将其绞杀一空!
九婴也被金红色的灵焰逼得避往高处,眼见自己的煞气正在不断被火海吞噬,他再度张开双手,这一回却没有再召唤出山洪,而是在天边凝起了层层乌云。
雷鸣滚滚,闪电破穹。
伴随着电光,云端裂出无数细小缝隙,又很快被乌黑的浓浆填满,一道一道相互虬结,像密布的蛛网,又像暴露在外的血管。所有人都看得头皮发麻,而更加令人恐惧的,那些浓浆像是马上就要冲破云层,倾泻而下。
打开结界!
一道透明光影浮动在山林间,但并没有人知道这些结界究竟能不能起作用,不过根据九婴的哈哈大笑来看,八成是不能的。
一群蝼蚁。
他长袖猛地一扬,所有云间裂口被一齐打开!奔涌的浓浆争先恐后倾泻而出,却并没有触到山中结界,甚至都没有触到半空燃烧的火海。
风缱雪单手一剑破苍穹,带出足以冻结浩瀚汪洋的凛冽寒气,呼啸狂风不断从四野聚集到他身边,再沿着玉剑飒飒冲上九霄!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所有裂口就都被白霜覆满,冰霜冻住整片天。
大雪纷扬落下,一部分落入火海,化成水雾,一部分落到林间,转眼由秋入冬,霜雪覆枝头。
柳辞醉睫毛上挂着雪花,仰头看着半空中白衣玉剑、引风纵雪之人,惊得说不出话。
而其余修士也被这强大的修为震住了,许久,方才有人如梦初醒地喊了一句:琼琼玉上仙!
风初止、齐雁安与璃韵三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出手攻向九婴!而其余修士也御剑前来帮忙,九婴的黑焰与乌水皆被制住,煞气无法归身,渐渐便处于下风。谢刃咬牙顶着火海,扭头见风缱雪也是眉头紧皱,便高声道:璃焕,快点!
璃焕与墨驰一左一右,双剑共同杀向九婴!
成功近在眼前
轰!
巨大的黑雾突然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刃口中溢出鲜血,火海瞬间消散。风缱雪飞身抱住他,拼尽全力横扫一剑,将所有被冻结的煞气都化为冰雹,自己单手护住谢刃,拖着落入林地间:阿刃,你怎么样?
我没事,怎么什么玩意?谢刃坐起来,抬头看着被黑雾遮住的天。
小心啊!远处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呼!
一黑一红两道影子穿破浓雾!
风缱雪眉心一跳:是灭世妖兽和
和赤红巨蟒。谢刃咬牙切齿。
灭世妖兽冲破人群,将九婴一口咬住,甩向正御剑站在半空中的另一个人。
看着那熟悉的面容,谢刃深吸一口气,握拳狠狠砸在地上。何归张开双手,目色古怪。
金洲的身体重重撞在他怀中,而后又软绵绵地跌落下来。几名修士赶忙上前接住,再抬头看,那两颗头颅已经悬浮在了空中,绕着何归的身体慢慢转着圈,而后便是三颗,四颗四颗?!
所有人都看得脸色一白,按理来说流落在外的,顶多就剩三颗头,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
风缱雪轻声道:看来血鹫崖那颗头颅,何归并没有交出去。或者换言之,就算交出去了,也是假的。
谢刃撑着剑摇摇晃晃站起来。
四颗头颅此时已全部没入何归体内。
他足踩红蟒,手握灭世,一左一右各围着一只妖兽,正冷眼地注视着众人。
风缱雪握住谢刃的手腕:何宗主或许也是受到蒙蔽,你先别冲动。
谢刃眼眸赤红,嗓音嘶哑:是我教他去怒号城的。
风缱雪微微一愣,又道:你不教,他也未必就不去,不必自责。
谢刃盯着何归。
山林间的万千修士也盯着何归。
方才那即将胜利的喜悦,维持了还不到一刻钟,便已重新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两颗头颅尚且打得如此九死一生,现在不仅数量翻倍,还多了一把上古妖剑,一条邪佞红蟒,怕是
岭上一片死寂。
小心,小心啊
只有呼喊声越来越近。
崔望潮跑得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豁开了嗓子喊:他是九婴,不是何宗主,不要上当!
众人:
这倒也不用你提醒。
金氏的人跟在崔望潮身后。
金苍客与金仙客都受了伤,风氏的弟子上前扶住他们,带到风初止面前。
风大公子。金泓也跑得狼狈,我们追了他一路。
崔望潮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瘫了。
风缱雪问:崔浪潮,怎么回事?
崔小公子觉得这称呼简直亲切极了,他一边粗喘,一边道:别提了,魏空念用幻境制造出了假的你与谢兄,想来骗头,被我及时识破,告诉了金伯伯。本来我们都快把他抓住了,结果关键时刻,何宗主却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九婴的头也从地下飞出,钻进了何宗主的身体里。
然后呢?
然后魏空念就被何宗主掐死了,不对,被九婴掐死了,说什么没用的东西。紧接着我们与九婴大战了一场,没赢也没输,再然后,我们就一路追着他,追得快断气了,你们这头怎么样?
我们这头原本好得很。柳辞醉挤过人群,你们若能多拖九婴哪怕半刻钟,他的另外两颗头现在也已经死了。
崔望潮虎躯一震,迅速站直,还擦了两把自己的脏脸:柳、柳姑娘,你也在啊,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