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看他一眼:不行吗?
谢刃大感不公,当然不行啊!掐人是什么怪毛病,我又不是铁打之躯,但转念一想,又换了种思路:那掐完之后,能减点债吗?
风缱雪没忍住,侧过头偷笑。
谢刃看着他脸上的小酒窝,自己也乐,还挺有成就感,刚准备再说两句,风缱雪却递过来一把漂亮的匕首:给。
跟在后头的金泓看到,疑惑地问:那不是你的春涧吗?
崔望潮正心痛呢,又不好说我不敢下井找你,所以被风缱雪讹了去,便含糊道:他们救了你,问我要了这把匕首,算了,反正只是好看,也没什么用途。
话刚说完,就见谢刃随手一拔,匕首锋刃光寒,周围草木瞬间覆上白霜,树上的露也变成冰。
崔望潮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为何自己拿的时候,春涧就只有被别人羡慕这一个作用?
谢刃也没想到匕首竟有此等威力,一时也愣了。
风缱雪道:送你。
谢刃不解:干嘛突然送我东西?
风缱雪答:因为我掐紫了你的胳膊。
谢刃将匕首还回去:我不要,这东西可不便宜。
风缱雪继续说:去铁山用得着。
金泓听到之后,几步跟上来问:去铁山要用这把匕首?
风缱雪扬手一挥,在空中铺开一张巨大的地图。
因为地面被厚重铁石覆盖,所以铁山一带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地下的灵气,根基不够深厚的修士一旦进入,往往会感觉焦躁晕眩,而佩剑也会受到铁石干扰,变得忽上忽下摇摆不稳,御剑飞行并不是个好主意,只能靠双腿走。
根据炼器师们多年总结,进铁山的路一共有两条。
一条比较绕,路线画得如蛇行,还是条狂躁不识路的蛇,缺点是费时,优点是安全。
另一条是捷径,不过得穿过一片灼热的火树林。对于琼玉上仙来说,这自然不是问题,但随行还有另外三人,所以当他看见崔望潮带的寒石匕首后,就顺势要过来,又暗中加了一道仙法,用来给火树林降温。
风缱雪道:春涧既然认你,那你便拿着它砍树。
谢刃问:只认我一个吗?
风缱雪轻轻点头:嗯。
谢刃合刀回鞘:好,这件事交给我。
崔望潮不信邪,硬要过来重新拔了一次,别说寒霜了,冰溜子都没见一根。
于是在梦境之后,他又被惨烈地打击了一次,顿时觉得人生更加没指望了。
唉,万古如长夜,万古如长夜。
几人昼夜不休,御剑行至铁山附近。
没有灵气的地界,四处都死气沉沉,稀疏的草木从铁石缝隙里生长出来,又黄又细,让人连踩一脚都不忍心。漆黑铁石依旧保持着当年熔化后四处流淌的形状,在暮色下如四处爬行的怪物。
四人的佩剑果然受到外力干扰,变得重若千斤,挂在腰上扯得环扣都变形,只能暂时收进乾坤袋。谢刃道:翻过这片矮坡就是火树林了,估摸得走上三天,大家先在此地休息一夜。
两堆篝火燃起,风缱雪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张巨大软椅,还有条雪白的毯子。
金泓:
崔望潮:
这种高级货色是从哪里买的?!
谢刃还记得当初在抓玄花雾时,风缱雪那嫌弃的反正我以后都不会再碰你乾坤袋里的东西,所以前几日在准备吃食时,他全部都自觉交给对方保管。金泓与崔望潮便有幸目睹了以下画面
谢刃:我要吃蝴蝶酥。
风缱雪从袋子里取出来给他。
谢刃:我要吃包子。
风缱雪从袋子里取出来给他。
谢刃:我想喝茶。
风缱雪从袋子里取出来给他。
崔望潮侧过头,从牙缝里往外飘字:什么情况,风家是出钱买了他吗?
谢刃吃饱喝足,用毯子将自己裹住,舒舒服服靠在风缱雪身上:你先别动,我稍微睡会儿。
风缱雪:嗯。
金泓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突然就觉得眼睛好辣啊,根本就不想看。
夜色渐深。
这一带是没有活物的,白天寂静,晚上也寂静,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又毫无波澜的湖水,只要站在岸边看一眼,就觉得整颗心都在沉甸甸往下坠。谢刃是在一脚踩空的梦境里醒来的,灵气稀薄的环境让他稍微有些不耐烦,便将衣领扯开大半,又往风缱雪的方向靠了靠有冰雕总比燥热强。
风缱雪还在闭目养神。
他的睫毛很长,弯弯往上翘,又被篝火的光染得尖稍融金。脸很小也很白,几乎没有血色的那种白,于是谢刃非常纯洁而又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想试一下对方的脸是不是也和表情一样冷冰冰。
还真挺凉的,像玉。
风缱雪睁开眼睛看他。
谢刃关心:你冷不冷?
风缱雪皱眉:你洗手了吗?
面对这灵魂拷问,谢刃迅速把手收回来:不然你接着睡。
风缱雪:。
谢刃往后一退:别瞪了别瞪了,我去给你弄个湿帕子擦擦!
有了春涧匕首,倒也不必浪费水囊里的水,谢刃用空气中凝成的霜雪打湿手帕:给。
风缱雪擦干净脸,这才问:为何摸我?
谢刃话不过脑:因为我觉得你好白。
风缱雪:?
谢刃没心没肺往过一倒:那我继续睡啦。
风缱雪带着莫名其妙被摸醒的起床气,伸手用力一掐:不许睡。
谢刃:啊!
风缱雪将砖头样的《静心悟道经》一股脑塞进他手中:到时辰了,看书!
谢刃哭丧着脸:怎么出门还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