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潮感受到身边羡慕的眼神,心中得意非常,再看一眼风缱雪,却见对方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像是丝毫没有被自己的名剑震慑,又觉得十分扫兴,语气不善道:你若是肯认输,现在还来得
来不及了。
风缱雪一脚踹在崔望潮胸口,踢得他整个人向后飞去,一屁股坐碎一堆修为大涨石!
谢刃:
崔望潮上回被谢刃一脚踢进乱葬岗,这回又被风缱雪一脚踢进杂货铺,简直要勃然大怒!一张脸气得猪肝赤红,恰好和手中浮萍剑形成鲜明对比。风缱雪当空一剑扬落花,看得周围百姓双眼放光,赞道原来容貌好看的小仙师,打起架来也好看,竟连剑气都能飘出花瓣。
但这其实是二师兄的剑法,万木逢春,花开满园,风缱雪打算以后都用这一招。除了方便隐藏身份,还因为剑舞落花确实好看,比剑舞冰霜好看,他在青霭仙府的时候就是这么认为的,又不愿被旁人看出羡慕之情,所以一直非常冷漠地没有外露,现在总算能名正言顺据为己有,连带着看崔望潮都顺眼了些。
谢刃接住剑芒幻成的花瓣,指间化出一片微光。
崔望潮这人有个不好的毛病,打架的时候喜欢骂人,尤其是在觉得自己可能快输了时,废话就更多。而这种嘴欠打法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风缱雪原本打算点到即止,这回直接反手一掌,拍得他险些吐出一口血。
少爷!家丁赶忙扶住他。
风缱雪收剑落地,问:还打吗?
你你们给我等着!崔望潮狼狈地站起来,嘴上发狠,身体倒脚底抹油溜得贼快。
谢刃走上前来,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
不算太厉害,那个崔浪潮若是再不认输,我就要求助于你了。风缱雪重新将托盘捧好,走吧,我们上楼。
他不叫崔浪潮,他叫崔望潮。
嗯,崔望潮,差不多。
风缱雪之所以要主动打这一架,一因对方言辞无礼,二来能和谢刃进一步拉近关系,三者,他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直维持御剑不稳的傻子形象,往后若再一道斩妖除魔,还是要拔剑的,所以得适当展现出一些实力。
两人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风缱雪问:乱葬岗是怎么回事?
先前我和崔望潮在霓山相遇,他带着一群人挑衅,嘴里也像今日不干净,我就把他丢进了乱葬岗。
风缱雪:
谢刃倒酒:你怎么不说话了?
风缱雪道:你先将他丢进乱葬岗,后又把他从乱葬岗里掏出来,还要他向你道谢?
谢刃理直气壮:我也可以把他丢进乱葬岗,然后不掏出来,那破地方可脏了,我费了好一番力气找他,回去光澡就洗了三回,让他道声谢怎么啦?
风缱雪想了想:也对。
然后倒霉的崔望潮就被两人丢在了脑后。
加了蜜的酒很甜,谢刃又买了几碟盐津果子,随口问小二:最近城里有没有什么新货?
厉害的新法器倒是没听过,不过飞仙居造了一艘很大的仙船,马上就要完工,据说可载数百人自由翱翔九天,伴星辉采月露,美丽极了,最近正在征人报名呐。
登船需要多少玉币?
三百一个人。
三百?谢刃一口酒呛进嗓子,这么贵?
人人都想乘船,当然贵。小二道,不过仙师想来听过,那飞仙居的主人平时喜好结交文人,更爱写诗,所以若没有玉币,有好诗也成。
我可不会写诗。谢刃撇嘴,过了一会儿,又用一根手指推推风缱雪,喂,风兄,你想不想去仙船上看看?
好。风缱雪爽快点头,你我二人,六百玉币,够吗?
别破费啊,你写首诗呗。谢刃挪到他身边,殷勤帮忙捏肩,你是风氏子弟,自幼被万卷书香熏陶,肯定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能盖过这城中所有人!
风缱雪停下掏钱的手:也可以。
他虽没有被银月城的万卷藏书熏陶过,但跟随师兄学过好几天诗,不太难。
谢刃充满期待,看他下笔如飞
好大一艘船,翱翔飞九天。
三百登船费,确实不算贵。
风缱雪将纸上的墨痕吹干:写完了。
谢刃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他想确定一下对方究竟是不愿意写,是生气了,是在敷衍自己,还是真的不太会。
最后发现好像是最后一种可能性。因为风缱雪的表情并不冷,甚至还很认真。
这种文采,竟也能从银月城风氏的学堂里混出来?
谢刃简直要大吃一惊!
风缱雪不解:你愣着干什么?
谢刃痛心疾首地想,我当然要愣一下啊,你这脸和你这诗,未免也太不搭了吧!
风缱雪问:要怎么把诗递到飞仙居?
谢刃不想打击他,刚打算寻个借口敷衍,小二却偏偏端着酒来了,只见他热情地将诗文一卷,道:我们每天都要往飞仙居送一回客人们写的诗,仙师只管放心交给我。
风缱雪点头:既如此,多谢。
谢刃单手扶住额头,罢罢罢,人人都想坐船,想必诗早已堆成雪片,那飞仙居的主人未必会细看,就算细看了,也顶多丢人现眼,又不会因此多挨一顿打,随便吧。
喝完酒后,天色也暗了。
因那红衣怨傀一直躲在城外,并没有新的动作,长策学府也还没有消息传来,两人便打算在春潭城暂住一晚。结果一连去了三四家客栈,都说满房,想找个地方凑合坐一夜,这回却是连酒肆的门都进不得了。
谢刃意识到不对:怎么回事?
小二陪着笑脸,不敢说,只敢用手悄悄往两人身后一指。
谢刃扭头,就见崔望潮阴魂不散的又来了,而走在崔望潮身边的人,一身淡金家袍,发冠如玄鸟长尾,一看便知出自鸾羽殿。
来者明显不善,风缱雪问:这人也被你踢进了乱葬岗?
谢刃嘴一撇:没有,他叫金泓,是鸾羽殿的七名少主之一。
有何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