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着光鲜,丰姿伟岸,一看便气度不凡。士兵再盘问了许多,盛俞身后乔装成小厮的人不耐烦了:“说了这么多还是不信,我们可是大商户,我们公子在摇南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摇南算什么,这里可是东都城!”士兵已然不耐,“政令严苛,你们没有文书就不能再入城。”
士兵正要转身,盛俞的小厮们已嚣张地踢了那士兵一腿。
“你敢不顾律令?”士兵凶目相视。
小厮围上,将士兵暴打一顿,盛俞手执折扇,好整以暇观看,丝毫没有要制止的行为。
一番厮打后,城楼上赶来的士兵也将盛俞拉扯其中,他受了一拳,有点疼,但是为了薛盈这些都不算什么。
就这样,盛俞与他那群小厮们被押解入城中大牢。
途中,几人掩护盛俞逃开,余下几人假装没有逃脱,被押入了大牢关押。
此时,正有一个消息马不停蹄传入了西宋,也传到了东朝。
真正的盛俞现身在东朝了!但是暗探瞧见了五个盛俞,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西宋皇帝震惊,下令把五个都统统捉回去。
封恒得知此讯时目光深邃,他知道这是盛俞的计,盛俞来救薛盈了。
小院四周都加重了守卫,但是一连三日过去,小院风平浪静,东都城中也没有任何异常,封恒诧异的同时更明白这是风雨来前的征兆。
适逢此时,东都皇家寺庙香林寺中主持病危,封恒的生母醇懿太后已出宫探望。
封恒初时没有觉得何处不对,主持曾对他母子有恩,醇懿太后多年来一直记着主持的这份恩情,时常关照。但醇懿太后离宫当日未归,封恒住在小院,并不知情。等第二日时,有禁军赶来禀报,说醇懿太后不见了!
薛盈听到了这消息。
封恒原本在与她对弈,他起身匆匆去了房中,薛盈虽然不知外界的事,但是她猜测这么多时日过去,盛俞一定已经来救她了。
屋内,封恒下令:“严查各地城门,凡有异动悉数捉拿。”
封恒派出的人马都没能找到醇懿太后,直到几日后,封恒收到士兵快马加鞭传回的奏报。
是盛俞遒劲的字迹:拿人换人。
封恒大怒,撕毁了奏报:“周朝皇帝回国了?”
“启禀皇上,这份奏报的确是从前线传回的。”
盛俞的确已经回周朝了。他甫入东都便打听到观音掌的去向,在通往那郊外小院的路上察觉到无数暗卫与巡逻禁军。毫无疑问,他敢断定薛盈就在附近。
他带的人马就算救出了薛盈,也难以将她平安带回到周朝。
盛俞沉思间,去了那座香林寺。他虽是周朝的皇帝,但西宋与东朝两国之事他都了如指掌。封恒曾经被作为质子交送到周朝,醇懿太后彼时还是最普通的妃嫔,被发配往香林寺为皇室祈福。这位太后得主持多方照拂,有过救命之恩。余下的一切,便都是盛俞的设计。
封恒待亲母至孝,既然封恒可以劫走他的女人,他便以牙还牙好了。
此刻小院内封恒十分恼羞:“他悄无声息就闯入我朝境内,你们一群人是怎么护送太后的?”眼下不是追责的时候,封恒道,“太后必须平安。”
士兵准备退下时,封恒问起:“我军被困东关峡谷,如今是何情形了?”
士兵一听便义愤填膺:“西宋人太过阴险狡诈,他们想私吞了周朝,在峡谷四周设下埋伏,我军几乎一出山便被伏击命中……”
封恒蹙眉沉思。
战况还是不容乐观,被困峡谷的士兵无法救回,朝中兵力不足,如果西宋真的强盛起来,到时候他难以对抗,不会是件好事。
门外强烈的日光将一道窈窕的身影投入屋内,封恒抬起头,薛盈正跨进门槛。
“我都听到了,你不想救你的母后?拿我换人吧,这本就是你侵犯在先……”
“你我不是已经回到过去了,你已答应了我要放下他,我不会拿你换人。”
薛盈苦笑,一字字道:“我没有同你回到过去,过去的都不会再回来了。”
封恒眸中闪过一抹哀痛,他仿佛明明知道一切,却始终不愿相信。
薛盈道:“我曾听你说起,你的母后是世间最善良之人。我在宫中多日,在这小院多日,她一定是知道的。你为我耽误朝政,她也是知道的。”但是醇懿太后没有来见薛盈,没有惩罚她这个红颜祸水。“她向着你,因为你们母子连心,因为她不忍你饱受相思苦。”
“是,她与你一样,是这世间最善良的人。”封恒的目光游离在远处,“你入宫后,她说想要见你,我便带着她远远见了你一面。母后她跟我笑,夸我眼光独具,嘱咐我如若你同意便好好待你,如若你以命相博,便不要伤害你。”
这些薛盈都不知道。
“我只明白,太后若因此而回不来,就算你能将我一生都困这里,你也终将活在悔恨中。”
沉默持续了许久。
封恒沉声朝身边的宫人下令:“诏令铁骑,朕要亲自去救太后。”
薛盈被封恒带在马车上,一路跟随着队伍。从东都到前线,这么多人马最快也要五日。
车内无声,薛盈一直闭目假寐,不想跟封恒交谈。很快她会见到盛俞了,她心中雀跃,但是明白封恒不会轻易将她交给盛俞。
马车疾驰之下带起颠簸,封恒挪动了一下身体靠近她,轻轻搂住她靠在他肩上。
薛盈这时睁眼“醒来”,她坐到一旁。
“路上颠簸,你若难受告诉我。”
薛盈点头,封恒从始至终没有提过交换一事,她也没有主动谈及。
五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东朝边境淮远城,薛盈刚想下马车,封恒便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