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东音掛着氧气罩,头上包着绷带,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躺在纯白的床上。
燕雪、甫妍沐和格列斯达以及东氏夫妇正站在东音的病床旁,眾人的双眼都看着躺在病床的东音。
过了好一会后,格列斯达才缓缓开了口,道:「…东泰禾,你工作那边没事吗?」
听见格列斯达的话后,东泰禾抬起头,看着格列斯达那张带着礼貌性笑容的脸,随即蹙了眉头,低声道:「不必你操心。」东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过了几回后,拍了拍东泰禾的手臂,开口劝说:「不要太大声,这里是医院。」
才刚说完,医生便踏进病房里,看着几人后,说明着:「她满幸运的,只是肋骨几根和脑震盪,并没有内出血或内脏破碎的危险。要知道一般人从七楼上摔下来…基本上都已经差不多了,不然就是得少了腿或手。」
忽然之间,燕雪询问着医师:「她会昏迷多久?」医生转头看向燕雪,接着才回答:「不敢保证,短的话不用太久,长的话至少会一天。」燕雪沉默了一会后点了头:「知道了,谢谢。」
医生说了一些东音醒来后的注意事项后,便转身离开去巡查其他病人。
看着医生离开之后,格列斯达瞥了一眼东氏夫妇,再望向燕雪和甫妍沐两人,接着才将拿下的绅士帽重新戴上:「那么我就离开了,要和恩利登说明一下东音的现状,他在知道消息之后也很担心。」听到格列斯达的话,燕雪和甫妍沐同时看向他:「好的。」
紧接着格列斯达便拿着弯头柺杖,缓步的离开病房。
「…当时和东音在一起的人是你?」东泰禾忽然开了口询问,双眼打量似的看向燕雪。
而燕雪微微蹙了眉后,又平復眉间,低声的开口回答:「对,是我又怎样?」立刻注意到她些许嗔怒的语气,甫妍沐连忙转头看向她,轻拍了她的手:「阿雪,情绪不要太明显。」
东衿也伸手拉了拉东泰禾的袖子道:「泰禾,冷静点,先听完再说。」
站在两人对面的燕雪看到东衿温和的模样,不禁感慨东音身上的柔和气质是遗传至她的母亲,随后才缓缓答道:「……我只是和她聊聊。」
听到的瞬间,东泰禾顿时朝着燕雪,怒喊着:「只和她聊聊?会聊到她跳楼?!」
甫妍沐连忙拉住想衝去揍一拳的燕雪:「你不仅笨还傻了吗!别衝动。」燕雪瞪视着东泰禾,低声嗔道:「…你怎么不想想东音会跳楼的原因?」语毕,忽地垂下了眼。
在亲眼看着东音坠下楼的那一剎,燕雪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很痛,也害怕着再也看不到、碰不着、听不见关于东音的所有。
她不明白这份痛苦是源自于什么原因。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听到东泰禾的话,燕雪双手抱胸,冷笑了一声,脸上勾起一抹嘲讽而戏謔的笑容道:「呵,这是我听来最好笑的笑话了。」
随后抬眼看向东泰禾些许苍白的脸色,语气轻佻的继续说:「东音和我说过,她想逃离那个家。逃离。听懂了吗?真正的原因是你们。」
燕雪说完的那一霎,东泰禾脸色苍白,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
而东衿却皱起了眉,双眼流露得是痛苦与哀伤;一旁的甫妍沐则是先讶异的看着燕雪,随后又回復平静的模样。
东泰禾攥紧了拳,皱着眉正要继续开口时,病床上忽然有了动静。
东音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刺痛感,双眼缓缓的睁开,双眼中是迷茫的神情,看着出现在眼帘前的四人。
她只记得她因为不想在被那过大的压力、期待而被束缚,一时想不开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后来燕雪来到她眼前。燕雪并不是皱着眉头、满脸哀伤的规劝她,而是一如往常的勾着笑容,轻声的与她交谈。
再后来……她还是作出了决定,只是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燕雪出现了罕见的错愕与…痛苦。
「……?」因为疼痛,东音没有开口、也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
东泰禾和东衿看了一眼东音后,没有开口,燕雪和甫妍沐则是立即走到床边。甫妍沐先是按了护士铃,然后才开口和东音说话:「小东音,忍一会。等医生来了在说。」
燕雪脸上勾着一抹不明显的笑容,但能够感觉得到她现在放心下来了,也有些喜悦。看着燕雪的笑容,东音忍着疼痛,十分缓慢的挪了一下身体后,声音沙哑而轻的说着:「……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哎,你没事就好。」
「…明明平常这么聪明的人,结果还是傻了这么一次。」燕雪再次勾着戏謔的笑容,轻佻的说着。
瞥了一眼燕雪,甫妍沐叹着气摇了头:「唉~阿雪真不会安慰人。」
「囉嗦!」燕雪低声反驳,嗔怒的瞥了她一眼。
看着两人,东音微微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
一旁的东泰禾和东衿看到东音的笑容,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
他们身为父母,记忆中东音露出笑容的次数近乎于零,但是在那两位高中生面前却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笑容。不禁在内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护士和医生在病床旁检查了一会后,医生转头和四人说:「意识清醒,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有脑震盪,有时会头晕头痛是正常的。虽然器官没什么损伤,但还是以清淡饮食为主。」说完,看见四人点了头后,便离开了病房。
接着东音又因为身体不适而再次睡了过去。看着东音熟睡的模样,耳边传来氧气传送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