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关在房间不愿意出来。
希里兰德的住宅又大又空,房间里阴森森一口棺材,即便铺了厚厚的软红,看着也很怕人。
贝茜只蜷缩在角落里。
血族一段时间不喝血是不会死的。
这当然是后来的总结。
对于彼时还是血族新生儿的贝茜而言,身体的急剧转化更需要新鲜血液帮助适应,她意念里不愿意喝血,
本能却叫嚣得越来越厉害。
希里兰德没有出现。
一门之隔,他仿佛耐心最好的猎手,奢侈地消磨大把时间,愿意就这么无言地等着,直到贝茜那一点子无
意义的坚持都磨成妥协为止。
他并非不在,他无处不在。
饿意熬得贝茜很痛苦。她闻嗅着空气,能够清晰闻嗅见自己对血的渴望。
这种渴望越发强烈,甚至要挠破血管流出皮表对她咆哮。
好似身体里住了只可怖的野兽。
终于忍不住的时候,贝茜开始咬自己的手臂。
尖牙入肉格外轻易,但自她身体流出的血又回到身体里,非但没带来饱足感,反而陷进一种更为致命的隔
靴搔痒的空虚。
贝茜躺倒在地上,眸光涣散,渐渐没了意识。
然后感觉唇上碰着了一股暖流,张开唇缝,让那暖流缓慢进了咽喉,满足的叹息涌上来那一瞬间,她流出
泪来。
希里兰德抱起她,用因着划开伤口而沾满血的手拨一下她的唇,在她耳畔低低笑:“这就对了。”
贝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入了回忆。
碧眸一动回了神,因想起过往,更加不喜欢被弗雷德这么看,马上转开脸去,手腕拧转一下想挣开,不想
那男人一只手如同铁做成的桎梏,怎么扭也是徒劳,他手再攥紧些,就捏得她疼起来。
这么僵持着,弗雷德看不见,但在贝茜紧闭着的粉唇之内,一对小牙分明已经缓慢又危险地伸长了些。
她面对他,毫不掩饰自己强烈的敌意与抗拒,但那投过来的目光一半在看他,一半却是透过他,在看另一
个什么人。
弗雷德唇角的笑终于又抿紧成冷漠,开口道:“希里兰德……”
话说出口便感觉攥在手心里那截腕又是一缩,他眸光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那股莫名的不适感连同低烧的
余热一同漫上来,令得额角闷胀。
他今晚倒是没有了晚宴那时拿着匕首抵住贝茜脖子的狠劲,只问:“他是谁?”
这个问题听起来十分耳熟。算一算,已经是他问的第二次。
贝茜本不想答,当初看见弗雷德时的十分惊疑已有五分转为抗拒,但他再三追问,又不能不令她起疑心,
小俩上也是冷冷的:“我不知道。”
弗雷德眼中浮起些嘲讽:“你对我叫过这个名字。”顿一顿,随即道,“他像我。”
这个结论得出得并不突兀,稍稍一猜就能猜出来,然而将军不知道的是,这个像字在他与弗雷德之间可以
约等于一模一样。
唯独差一对獠牙,以及对贝茜强烈的占有欲。
“我拿你有用,暂时不会动你。”他另一只闲置着的手抬起来,捏了贝茜的下巴,令她看向自己,感觉到
她的挣扎就又用了几分力气。
手指磋磨着的那肌肤很凉,也很细腻。如果他想,只要手指往下移一些,立时能够拧断她的脖子。
“实在很有迷惑性……赫恩能容你什么都不说地留在王宫,我却要让你把全部秘密都吐出来。”
弗雷德这么说。
贝茜管他怎么说,只觉得厌恶,手上又开始挣扎,这一次竟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成功了,桎梏突然解除,她
挣得太快,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弗雷德放了她。
不知该不该说他幸运——他要是再晚放手一些,蓄力已久的小吸血鬼尖牙如利刃,是真打算欺身而上给他
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