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刚才不还叫嚣的很欢吗?叶白衣一想到前两天还笑意盈盈,给他做饭,陪他过上元节的小白,竟被整个江湖所逼,险些丧命,就怒从心头起,握着龙背的剑柄青筋暴突。
这时,武当掌教顶着叶白衣的威压上前一步,深深躬施一礼,有些心虚的解释道:上仙息怒,方才我们得知,白道友便是二十年前于白鹿崖诛杀天下群雄的真凶,我等便与之比试一场,想化干戈为玉帛,了却这段恩怨。
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了,除了你还有谁!都给我站出来!叶白衣一听这老牛鼻子的话,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怒不可遏的吼道。
峨眉掌门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与少林方丈对视一眼,便排众而出。
好哇好哇,峨眉的尼姑,少林的秃驴,还有个武当的牛鼻子,你们哪个单拎出来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竟也能联起手来对付我徒儿,叶白衣只看着台下那三个神情黯然的各派掌门,气急攻心之,拎起龙背重剑直指台下怒吼一声。
说!是谁重伤了小白?!
是清风剑派莫怀阳卑鄙无耻,趁我等认输下场之后竟然偷袭了白前辈,害得前辈失控发狂!峨眉掌门又擦了一把冷汗,不管是他们以多欺少,还是对莫怀阳卑鄙手段的袖手旁观,甚至是后来企图联手扼杀白衣,不管出于哪点他们都无颜面对叶白衣的指责。
他人呢!叶白衣的额角都爆出了青筋,攥着龙背的手微微发颤,他都不敢想象那把剑透胸而过小白得多疼,剑灵虽为灵体,无血可流,但也会疼啊,若不是受此重创,小白又怎么会被心魔反噬,险些殒命?!
被白前辈打成重伤了。似是想到了白衣报复莫怀阳的狠辣手段,少林方丈都不由的脊背发凉,后怕不已,若比武之时这剑灵哪怕有一点杀意,他们都不能活着走下擂台。
叶上仙,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袒护这个魔头吗?
是呀叶上仙,不能因为这剑灵是您的徒弟,就这般公私不分吧!
就是就是,不说他是二十年前白鹿崖惨案的真凶,就说今天他失控发狂差点害死我们!上仙也不能留他呀!
请叶上仙,为天下苍生着想,为民除害呀!
名门大派掌门的愧疚难安,可影响不到那些与会的江湖杂流,只看着这白鹿崖上的一地狼藉和因白衣所伤的人,这些人就一阵后怕,只是一个受了重创的剑灵就有这样的破坏性,若这怪物全盛时期那该有多可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要这样的怪物继续存活于世,那他们真的是寝食难安啊!
周子舒和温客行下意识的挡在白衣身前,各执武器,既警惕着那些可能狗急跳墙的小人,也提防着叶白衣被他们的话所鼓动真的狠心清理门户,连张成岭都忍着金豆子半跪在白衣身前,与韩英一起将他护的密不透风。
若有朝一日,弟子疯癫入魔,屠尽天下宵小,师尊也会执剑,站在所谓江湖大义面前,除魔卫道吗
不知怎么的,这台下纷乱的吵杂与叫嚣,一声声魔头的谩骂与指责,竟与冬至前夜,白衣与他说的假设渐渐重叠,如果小白没有自毁心魔,而成了个弑杀狂暴的魔头,沦为众矢之的,他真的会像诛杀鬼主般毫不留情的杀了小白吗?
还真是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一瞬间,叶白衣突然就理解了温客行当时的怨恨无助与孤立无援。
为民除害哈哈哈哈!好一个为民除害呀,你们逼死我一个徒弟还不够吗?叶白衣忽然怒气反笑,提起龙背重剑,一步步走下擂台,怒到极致反而诡异平静下的嗓音响彻白鹿崖。
二十年前你们就以为民除害为由,逼死了我的徒儿容炫,虽然那孽徒的枉死,有一部分是他不知天高地厚,咎由自取,但当年围杀他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为还江湖安宁!这些人逼死了容炫又死于小白之手,你们敢说这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这番恩怨时隔二十年,算也算不清了,但今日小白为那孽徒报仇,又与你等江湖名宿比武,偿还当年因果,却被你们自诩的名门正道暗害,险些丧命,叶某身为他的师尊,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为我徒儿讨个说法!
叶白衣虽以入天人之境,被世人尊为剑仙,但他始终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有软肋。有七情六欲,心总是偏的,在虚伪的道义和小白的生死面前,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就算身败名裂,他也不在乎了!
叶白衣的声声质问,将所有人都问得哑口无言,扪心自问,又有多少人敢指天发誓他们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公理大义?
上仙息怒!各派掌门人老成精,眼见着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他们连剑灵白衣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已入半步成仙的剑仙前辈。不管是出于真心悔过,还是不想惹祸上身,这些还算拎得清的老一辈都纷纷朝着叶白衣拱手一礼,
有些还想挑事的三教九流也迫于剑仙的威压不得不低头。
息怒!你们方才不都还叫嚣着要为民除害,要找我徒儿算账吗?有谁想算账的冲我来啊!算完我徒儿欠下的,我也要好好算算你们欠我师徒的!叶白衣一见这群人被他质问的不敢吭声,更是怒从心头起,若所谓的江湖就是这么一群欺软怕硬的虚伪小人,那他还维护什么公理正义?
若没有莫怀阳暗算白衣这一劫,其实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人还是有底气为二十年前的那些旧账跟剑仙讨个说法,但他们以多欺少在前,落井下石在后,当着长明山剑仙的面,差点逼死了他的徒弟,有理也成了没理,有不少还要点脸的,都惭愧的后退几步,不敢触怒叶白衣,就算那些个不要脸也在开口反驳之前也。被身旁之人扯住衣袖,莫要再生事端。
叶白衣的质问无人应和,无人反驳,场面一度诡异的安静。
叶前辈!你快来看看太师叔这是怎么了?!韩英咬着牙关为怀中人拼命输送着内力,就算感觉到白衣的异常也抽不出心神来,还是张成岭看到了白衣微颤的身体,急切地喊了一声,那声音都带了哽咽。
叶白衣闻言,只恶狠狠扫了那一圈缩头缩脑的武林正道,收回龙背剑,几步冲回了擂台,巴拉开围在他身边的周子舒等人,手忙脚乱的把上白衣的脉搏,稍微一凝神,便能察觉到他的灵体虽然停止了溢散,但内府却因为之前的灵力暴动和过度消耗,隐隐有了崩坏之相。
吸纳灵气的内府若是碎了,白衣也就彻底废了。
叶白衣心中大骇,也顾不上跟这些虚伪小人继续纠缠,想也不想从韩英手中抱过白衣,边以磅礴真气护住他摇摇欲坠的内府,边往白鹿崖下冲去。
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得想办法阻止白衣内府的崩坏,不然小白就算活下来了,与活死人又有何异!
周子舒与温客行紧随而上,就连张成岭都与沈慎架起刚才被波及受了内伤,又跪了半天,内力虚耗过度的韩英跟了上去。
见有人还想阻拦,温客行眼神凶狠,毫不留情的甩出一扇,为叶白衣开路,看清了他那把削铁如泥的骨扇,鬼谷谷主的惊呼不由的此起彼伏。
若有人想找我师叔算账,找我师弟麻烦,四季山庄上下,奉陪到底!周子舒落后一步,看着那群想要纠缠不休的江湖杂流,气势汹汹的大喝一声,若非情势紧急,他真的想送这群小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