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2 / 2)

乌溪也没有废话,翻身上马就跟了上去。

温客行见那俩人说走就走,只拍了拍顾湘的肩膀便追了上去。

几个小辈对望一眼,叹了一声便相互扶持着回了四季山庄,但几人就算是累极了,也始终放心不下,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打点起精神,开始忙碌起来。

张成岭想着白衣那身沾了血的衣袍,披着黎明前浓黑的夜色,提了盏灯笼小跑着去了他的卧室,在他的衣柜里翻出两套轻便的衣衫,便要急匆匆的送去不思归洞府,还没等他走出山庄呢,就被刚从厨房钻出来的顾湘叫住了。

成岭,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给太师叔送换洗的衣服呀,太师叔最爱干净了。说这话的时候,张成岭还有些哽咽,抱着那两身浅色的棉衫,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太师叔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沾了一身血,应该会很难受吧。

顾湘眼眶也红红的,但她比张成岭要成熟坚强一点,抽了抽鼻子,让张成岭稍等片刻,转身进了厨房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一大盒点心干粮,让张成岭带着一起送过去。

那个紧紧抱着白大哥,不肯假手于人的剑仙前辈,这一路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既然张成岭要去送衣服,就多送一份食物去吧。

顾湘站在门口,望着迎向黎明渐行渐远的张成岭,心中有些酸胀,她又看了看泛起鱼肚白的天际。

天要亮了,主人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当第一缕金芒划破夜空的时候,景北渊一行人马也渐渐驶近四季山庄地界,去迎他们的周子舒三人在半路就碰到了他们,景北渊见着他们累的都眼皮打架了,还不放心他的安全,说不感动是假的,却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把三人让进了他宽敞的马车中,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但纷杂的心事也没让三人睡一个踏实,只眯了不到一个时辰,周子舒就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周子舒透过晃动的车帘,看到泛白的天际,有些恍惚,似是还没分清梦境与现实,还是景北渊看他醒了,递给他一盏温茶,才让他勉强从梦境中抽离。

乌溪都跟我说了,子舒你放心,白先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景北渊见周子舒神色郁郁,便宽严劝了一句。

我怎能放心的下呀?周子舒只喝了半杯茶,便放下了茶碗,看了看这车厢内只有他和景北渊,就问了一句:乌溪和老温呢?

刚才成岭匆匆找来,说是白先生那边出了点事情,温公子就跟着乌溪一起去不思归了。景北渊抿紧下唇,思考再三,还是将乌溪他们的真实去向告诉了周子舒。

他最了解周子舒不过了,若是因为他所谓善意的隐瞒,而让子舒错失了什么,周子舒怕是一辈子都很难解开这个心结。

周子舒身负七巧三秋钉,精神体力自然比不上乌溪和温客行,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睡得也就沉了些,温客行见张成岭找过来,步履虽然匆匆,但神色勉强还算是是镇静,也就不忍心打扰周子舒休息,麻烦景北渊照顾一下他,便跟着乌溪去看白衣了。

而周子舒闻言却愣了一下,他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白衣重伤不治,像是一团飞絮一样,风一吹便散在天地间了,他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住,一听到景北渊的话,还以为梦境成了现实,周子舒心慌的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等马车停稳在四季山庄门口,他便急切地翻身下车,景北渊想拦都没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迎着朝阳跑的不见踪影。

景北渊无奈叹息,他这一路行来也是精疲力竭,虽然有心,但他自知无力,也帮不了他们什么,他看了一圈出门迎他的曹蔚宁与韩英,还有跟他一起回来的毕星明等人,又叹了一声,算了,他还是先照顾好这些孩子们,才能让子舒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啊。

这般想着,景北渊就招呼大家先回四季山庄休整。

而等周子舒紧赶慢赶跑进不思归洞府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将洞府内室堵得满满当当的几个人,他气儿都没喘匀,就拉着温客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温客行也才刚来,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只能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内室中,叶白衣坐在床边,紧紧盯着乌溪为白衣把脉的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洞府的时候,原本浮于半空之中,吸收天地灵气的白衣却忽然缓缓下落,若不是叶白衣大半的心思都放在白衣身上,迅速起身接住了他,人就要落地上了。

叶白衣抱着人还有点发懵,他都不知道白衣怎么了?方才还好端端的吸纳着灵气养伤呢?怎么就突然与天地断了联系?还是张成岭拎着大包小裹艰难爬上洞府,冲着空荡荡的洞中喊了几声,才把叶白衣唤回神来,抱着人疾步拐出灵穴,看到门口的张成岭都来不及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就让他先去找乌溪。

张成岭听到叶白衣急切的吩咐,把带来的衣物和食盒放到门口,就连滚带爬的跑下洞府去找乌溪他们。

这也就有了周子舒进来看到的一幕。

小毒物,小白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叶白衣见乌溪皱着眉头,把脉把了半天都没吭一声,不免有些着急,连声催问道。

老不死的,我还没问你呢,白先生以前都是在什么地方修炼的呀?乌溪听叶白衣张口闭口小毒物,眉头就一跳,又加之白衣的状况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语气难免冲了一些。

小白以前都是跟我住在长明山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叶白衣为他问的不明所以。

难怪呀,难怪。乌溪听到叶白衣的话,就想通了其中关窍,恍然大悟的说。

乌溪,你快别卖关子了,师叔他到底怎么了?周子舒见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没有说清楚白衣到底怎么了?火急火燎地问道。

子舒,你别着急,白先生经过一夜的温养,内伤并没有恶化,还有转好的趋势。只是他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雪山上修炼,练化的也都是寒凉的月华之精,现在他无法自行吸取金乌之力,这养伤怕是要慢上一倍的时间啊。乌溪放下白衣的手腕,站起身抻了抻酸麻的筋骨。

那现在怎么办啊?温客行顶着眼下的乌青,焦急的问。

白先生这个情况,需要有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等夜晚的时候送他回灵穴温养,我再开几剂方药,看看能不能加快他吸收灵力,自我恢复的速度。乌溪遇到白衣这样的病人也是很棘手呀,寻常之法对他只是治标不治本,但要什么都不做,任凭白衣自己养伤,他心中难安,叶白衣等人也不会放心的,他也只能尽其所能,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他第一次见到白衣的时候,就是在给他解毒治伤,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这人就又倒下了,还差一点就没命了,也不知道是他和白衣是八字相冲,还是巧合到每次白衣重伤他恰好都在身边。

越是这般想着乌溪就越头疼,留温客行他们仨在内室跟叶白衣大眼瞪小眼,现在白衣需要人照顾,就看他们怎么安排了,而他则转去了隔壁的药室,去开方抓药了。

身为医者,乌溪对于药香是很敏锐的,早在昨晚刚进这处灵气充沛的洞府时,他便闻到了空气中隐隐飘散的中药气息,现在白衣情况还算稳定,他便顺着那药香找到了洞府内的药室,只看着那占了一面石壁的药架,他的心就放下一半儿,虽然他不知道白衣的洞府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珍贵的药材,但这些的药材现在却能派上大用场。

而内室中,叶白衣吐出一口浊气,听到隔壁传来毛笔落于纸上的沙沙声,安慰自己勉强镇定下来,接过张成岭递来的衣衫,就将周子舒他们仨都赶了出去,而他则笨手笨脚的为白衣换下沾了血的衣服,将人打理得清清爽爽,才为他掩好被子,刚走出内室,就看到周子舒他们几个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大厅瞎转,要不是白衣这个洞府足够宽敞,叶白衣都担心他们转着转着就能撞到对方。